
如何正確的觀照諸法
《大智度論》中 龍樹菩薩敘述完長爪梵志與 佛的對話,接著說:「若長爪梵志不聞般若波羅蜜氣分,離四句第一義相應法,小信尚不得,何況得出家道果?」意思是說長爪梵志如果沒有聽聞 佛跟他開示般若波羅蜜的氣分,也就是離四句(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非無、常無常等)不得一切法的第一義相應法,對佛法連小小的信心尚且不可得,何況能夠出家證大力阿羅漢果?「離四句第一義相應法」是指:諸法之性若離一異必不可得,諸法之性若離俱不俱必不可得,諸法之性若離有無非有非無必不可得,諸法之性若離常無常必不可得。這「四句離」是什麼意思?要如何依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非無、常無常等「四句離」來觀察諸法?為什麼這是第一義相應法?為什麼這是般若波羅蜜氣分?
在《楞伽阿跋多羅寶經》卷 2〈一切佛語心品〉中,佛告訴 大慧菩薩說:
觀察覺者,謂若覺性自性相,選擇離四句不可得,是名觀察覺。大慧!彼四句者,謂離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非無、常無常,是名四句。大慧!此四句離,是名一切法。大慧!此四句觀察一切法,應當修學。1
以實相觀察覺照諸法,假如覺照諸法的性自性法相,正確的抉擇離四句而不可得(實相的性自性墮入一異等四句是不可得的),這就是觀察覺照。四句就是離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非無、常無常等四句,這就稱為四句。這四句離,就是一切法實相的性自性。經中 佛說所謂觀察覺照的智慧,是證悟諸法實相教理的菩薩,依於所悟證之藏識空性,在三界一切法中,覺照諸法的自性相;覺照一切法的自性相後,便可以在解脫道及佛菩提道現起簡擇的智慧;就由這個簡擇的智慧,漸漸具足了知:三界一切法若離四句,皆不可得。
為何諸法之性自性離一異而不可得一異之相呢?諸法就是三界內之法,也可以說是七轉識以及藉七轉識所衍生出來的一切法。而這七轉識都是由諸法實相第八識所生,依於第八識而運作,攝屬於第八識的部分體性,第八識是七轉識的實相,因此第八識的性自性才是諸法的本源,故說是非異;七轉識與第八識和合運作像是一個心,這八個識運作無間,眾生無法了別同中之異,因此亦說名為非異。第八識於六塵無覺無知,但是祂卻對六塵以外的無量法具有無窮的了知性,所以才能與所生之七識心和合運行無間,只是祂了別的行相極微細,不是凡愚之所能知;祂能了別七識心的心行,卻不會隨著七識心在六塵中生起種種分別,也不會在六塵中生起種種喜貪及憎厭,祂的體性跟七識心完全不同,因此說為非一;這也就是《心經》為什麼說「無五蘊、無六識、無六塵、無六根……無智亦無得」,第八識自住的境界中「一法也無」故。諸法的性自性不是七轉識的無自性,此即是離於一的道理,也不可離於第八識而有單獨的七轉識,故說離於異。在時時間,八個識不斷的和合運作,因此說「非一非異而離一異」。或者也可以用海浪與海水來作譬喻:七識心就像是海浪,第八識就像是海水;海浪是由海水藉由地心引力、潮汐、海風、月球引力等等的緣所生成,海浪不能離開海水而存在,海浪的本質就是海水,因此海水與海浪是非異;可是海浪是海水藉緣出生的,有種種浪花的相貌,海水則是不待緣而有,海水有自己的水性,海浪與海水還是有差異,因 此說為非一;然而,海浪與海水就是這麼時時間和合運作,因此說非一非異。(離四句一切法不可得之詳細說明,請參閱 平實導師《燈影》、《楞伽經詳解》的勝妙開示)
《楞伽經》中 佛告訴我們,要得到觀察覺照的智慧,必須從「離四句」來觀察三界一切法的真實相。而這觀察「四句離」的過程,是必須先證悟實相心如來藏,並依著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非無、常無常等四句,來觀察第八識即是七識心乃至色蘊、受蘊、想蘊、行蘊等諸法的實相,諸法實相離於一異等四句,是非一非異、非生非滅的,這就是中道的觀行,這才是正確的般若中觀。然而釋印順與應成中觀派諸師等人對一切法的觀察,卻僅僅是從現象界法的生滅相、從事相上的一異等去觀察與認識,因此就如同長爪梵志─不得一法可以入心,得到「一切法不受」的結論,而這「一切法不受」的主張卻否定了他自己的論述,是個悖論;換言之,長爪梵志與釋印順等人的這種觀察並不正確,當然無法得到觀察覺照的智慧。所以,龍樹菩薩說 佛當時的開示,幫長爪梵志點出了有一個諸法實相,這個諸法實相是「般若波羅蜜氣分」,要以離四句、不可得四句的方式來觀察諸法,這才是「第一義相應法」,也就是相應於最為究竟之法。般若波羅蜜就是在講這個諸法實相,祂是離四句不可得的第一義相應法,也因為祂是離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非無、常無常等四句第一義相應法,所以稱為中道實相。依《楞伽經》所說,這個中道實相就是如來藏,如來藏就是第八識阿梨耶識。能夠以四句離來觀察一切法,就是中道的觀行,這才是 龍樹菩薩所說的中觀。
從《楞伽經》所說「離四句觀一切法不可得」的開示中,可以確定只有第八識如來藏為一切法的實相,一切法才有「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非無、常無常」等這四句的兩邊法相可得。若是離開如來藏說四句,一定會落入長爪梵志所犯的悖論中;而釋印順、應成派中觀與惡童皮爾‧安東同樣也都是落入自我矛盾的悖論之中。
長爪梵志與 佛的這一段對話,在《阿含經》以及《大智度論》、《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中都有記載。 龍樹菩薩在《大智度論》卷 1〈序品〉中,闡述般若波羅蜜第一義相應法而說明諸法實相時,即提出長爪梵志的這個真實案例; 龍樹菩薩的目的是什麼?顯然, 龍樹菩薩要明確告訴我們:般若波羅蜜不是一切法空,第一義相應法必須實證真實法─第八識如來藏。也因此釋印順以及應成中觀派所主張的一切法空、性空唯名論,也就是長爪梵志一切法不受的主張,而這主張並不是 佛所認同的,當然也不會是 龍樹菩薩的主張,因此不可以誹謗說「龍樹依『般若經』等,說真俗無礙的性空唯名。」 2 。
一切法是指三界法,有生有滅,若是主張一切法空,或說一切法緣起性空,然後不知或是否認有一個真實常住的諸法實相是這一切生滅法的所依,就會像長爪梵志落入兩頭皆輸的窘境,因為一切法空(包括釋印順與應成中觀派的一切法唯依緣生,長爪梵志的一切法不受,以及惡童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主張,在邏輯上是落入自我指涉的悖論,世俗的邏輯論義都可以確定這是個悖論,因此當然也是 佛所破斥的,更不可能是究竟了義之法。《般若經》以及《心經》說無五蘊、無六根六塵六識、無十二因緣、無四聖諦,甚至最後「無智亦無得」,也絕對不是一切法空(一切法緣起性空)的意思。
諸法無性為性
本文一開始說《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六百卷的精要在《金剛經》,《金剛經》的精華便是《心經》;而在《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中,佛有一段開示將《心經》的核心義理作了一個完整的說明。在《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 466〈漸次品〉中 佛開示說:
諸菩薩摩訶薩初發心位,或從佛聞,或復從於多供養佛、菩薩、獨覺及阿羅漢、不還、一來、預流果等賢聖所聞,謂證諸法無性為性究竟圓滿方名為佛,漸證諸法無性為性名為菩薩,乃至預流深信諸法無性為性名賢善士,故一切法及諸有情無不皆以無性為性,法及有情乃至無有如毛端量自性可得。3
從這段經文可以知道,有一個無性為性的法,這個法貫穿三乘菩提─三乘一切賢聖,從初果預流、二果一來、三果不還、四果阿羅漢,以及緣覺道的獨覺,大乘的菩薩乃至究竟佛,都是完全依止於這個無性為性的法,三乘菩提的修行才得以成就。經中 佛說:菩薩從初發菩提心開始,或許是從佛聽聞,或許是從於多供養諸佛、菩薩、獨覺以及阿羅漢、不還、一來、預流果等等賢聖的處所聽聞,聽聞說「當證得諸法無性為性究竟圓滿的時候才能稱為佛,漸漸證得諸法無性為性是為菩薩,乃至初果人也是由於深信『諸法無性為性』才能稱為賢善士;因此三界一切法以及諸有情眾生沒有不是以無性為性這個法作為法性的,離於這個無性之法就都無有自性可言,甚至是像一根毛髮末端這麼微細量的自性都是不可得的」。
所謂的「無性」,依文解義就是「無自性」,但是「無自性」的真實意涵是什麼?是釋印順以為的「一切法空」嗎?在《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 22〈道樹品 第 71〉中,須菩提請問 佛:「世尊!何因緣故,諸法自性無?」佛開示說:「諸法和合,因緣生法中無自性。若無自性,是名無法。以是故,須菩提!菩薩摩訶薩當知一切法無性。何以故?一切法性空故。以是故,當知一切法無性。」佛說:「諸法(三界內一切法)是因緣和合而出生的,在這依因藉緣所生的一切法中都沒有真實不壞的自體性。如果一切法無有真實的自性,這就稱為無法。」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佛告訴須菩提:「菩薩應當要知道一切法都沒有真實自性;為什麼?因為一切法的體性皆是攝屬於空性的緣故。因為這樣,要知道一切法無性。」因此,雖然所謂的「無性」,字面上的意思是指無自性,然而,無自性的一切法如何能出生?若是以為「一切法無自性」,就是否定一切法背後有一個具有真實自性而能夠出生一切法的諸法實相存在,認為「一切法無自性」就是撥無根本因的一切法空,這種主張就落入前面所舉長爪梵志、惡童皮爾‧安東以及釋印順與應成中觀派諸師自我指涉的悖論中。因此,所謂「一切法無自性」必須是依止於一個真實的諸法實相而說,這個諸法實相無有一切世間性,而且有圓成世間諸法的真實性,因此一切無真實自性的世間生滅諸法,才能由這個常住的諸法實相藉緣而生;這才是完整而且了義的佛法。若是否定無自性諸法背後那個真實法的存在,則必定落入諸法自生、他生、共生、無因而生等外道見中。
在《解深密經》中 佛說:「一切諸法皆無自性、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這是什麼意思?蘊處界諸法因為無常所以都沒有真實的自性,這很容易理解,可是為什麼又說這有生有滅的一切諸法是「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 涅槃」?佛在《解深密經》卷 2 中解釋說:「我依三種無自性性密意,說言一切諸法皆無自性,所謂相無自性性、生無自性性、勝義無自性性。」佛說必須依據三種無自性性的密意,才能說一切法都無自性。這其實同於《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中所說「諸法無性為性」的意思:佛依三種無自性的體性所含藏的密意,說一切諸法都是藉種種緣而由根本因─第八識如來藏出生,都是因緣所生法、因緣生因緣滅,本身沒有真實不壞的自體性。這三種無自性性就是:相無自性性、生無自性性、勝義無自性性。但是為什麼 佛在「無自性」三個字後面都要加上一個「性」字,說為「無自性性」?又為什麼「無自性性」之後還要加上「密意」兩個字呢?
「諸法無自性性」的前一個「性」字,是表示生滅諸法沒有自己的真實體性,也就是諸法空相;後一個「性」字是表示諸法皆攝歸常住實相心的真實體性,也就是空性。因為這個實相心沒有三界諸法的生滅體性,卻具有祂自己不生不滅的真實體性,所以才能稱之為「空性」─體如虛空而有真實自性;如果這個三界萬法的本源沒有圓成諸法的自體性,諸法如何能出生?就是因為實相心具有不生不滅而能圓滿成就諸法的真實自體性,因此不是空「無」而是空「性」。所以「無自性性」是依於空性心而說的,不是空無自性的斷滅見,也因此要瞭解「三種無自性性」之前,必須先瞭解什麼是「三自性」,如 佛在《楞伽阿跋多羅寶經》說:「菩薩摩訶薩當善三自性。云何三自性?謂妄想自性、緣起自性、成自性。」(這三自性又稱為遍計執性、依他起性、圓成實性。)因為「三無性」其實是 佛為那些已經如實親證三自性的菩薩所開示的深妙義理,是依實相心的自住境界而說的;所以這三種「無自性」「性」「密意」其實已經表明了三自性的真實存在。 因此「三種無自性性」的道理是說,這三種無自性並非空無 自性,而是空性;至於「密意」的意思當然是隱密的、不能為未悟者公開宣講的,必須由學人自己去參究而悟明心地,所以才稱為隱密或密意,而這個菩薩所必須親證的密意就是真如心阿賴耶識,也就是第八識如來藏。在《楞伽阿跋多羅寶經》卷 2〈一切佛語心品〉中 佛告訴 大慧菩薩說:
我說如來藏,不同外道所說之我。大慧!有時說空、無相、無願,如、實際、法性,法身、涅槃、離自性,不生不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如是等句說如來藏已,如來、應供、等正覺,為斷愚夫畏無我句故,說離妄想無所有境界如來藏門。4
佛所說的如來藏,與外道所說的梵我是不一樣的。佛有的時候說「空、無相、無願」,這有二個意涵,一是蘊處界的空、無相、無願三昧,一是如來藏的空、無相、無願三昧。也就是世間的一切法,包括器世間以及有情世間都是無常空;眾生所取內相分六塵境無有真實性,由根塵觸為緣所生之能取的六識當然也沒有真實性,而能取的六識心以及第七識末那識,與所取的內相分六塵境,都是真實如來藏所變生;菩薩經由四加行確認能取空、所取空以後,經由參禪證知如來藏空性,意識既確認自己是因緣所起、無常故空,也確認如來藏的空性是本無所得,因此意根也一樣心無願求,菩薩就這樣依於如來藏而證得解脫。
如、實際、法性,是指真如心第八識。「如」就是真如,真如是一切法的實際,世間及出世間一切法都是由真如心直接或者間接出生,沒有一法不是以真如作為最後的所依,因此真如是一切法的本源,所以《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 569 〈法性品 第 6〉佛說:「諸法雖生,真如不動,真如雖生諸法,而真如不生,是名法身。」此段經文即是以「真如」指稱第八識心體:世間一切法皆有生住異滅,可是第八識真如心真實如如的體性從來不會有任何變動;這個真如心可以出生一切法,可是真如本身沒有生滅、本來自在;一切法以真如為身,所以真如稱為法身。因此,真如是一切法的實際,真如是一切法的法性;世間的一切法,相有生滅,可是諸法的本際是真如,祂從來無有生也無有滅;這能生一切法的真如就是法性,所以一切法才能夠滅了以後又由真如心藉緣出生。這個真如,就是《楞伽阿跋多羅寶經》所說的如來藏。
法身、涅槃、離自性,也是說真如。第八識如來藏就是法身,是一切法的根本,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這五分法身,都是從第八識真如心所出生。涅槃也是法身真如的別名,涅槃是依真如不生不滅的體性來立名,所以不能離開如來藏而說有涅槃可以實證,涅槃並不是死了以後一無所有的斷滅境界,也不是緣起性空或者滅相不滅。離自性也就是無自性性,因為如來藏的自住境界中沒有遍計執性、依他起性以及圓成實性的任何相貌,祂是離開一切自性相的,這就是前面《解深密經》所說的「三種無自性性」的道理。
不生不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這與《解深密經》中 佛所說「一切諸法皆無自性、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完全一模一樣,「不生不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是指如來藏的體性,「一切諸法皆無自性」也就是指諸法皆攝歸於本際─第八識如來藏。如來藏空性本來自在,不是依緣而生之法,也永遠不會壞滅;因為從來不生,所以也永遠不滅;所謂的本來寂靜,是說如來藏空性心,從無始劫以來一向離見聞覺知,離各種名言妄想,所以是本來寂靜;自性涅槃是說如來藏自身的體性是無有生滅的,永遠安住於絕對寂靜中,離於見聞覺知,所以說自性涅槃。三界一切法都是有生有滅,從不寂靜,不是落入能取就是落入所取之中,從來沒有離開能取與所取的中道涅槃性。
《大般若經》中說有一個「無性為性」的法,這個法貫串三乘菩提以及世出世間一切法;《摩訶般若波羅蜜經》說「一切法性空」,即是說明這個「無性為性」的法就是出生無自性諸法的「空性」;而《解深密經》中 佛說「一切諸法皆無自性、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楞伽阿跋多羅寶經》中 佛更明說「不生不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就是指如來藏;因此,《大般若經》中所說「無性為性」的法,顯然就是指稱如來藏;大乘經典如是法同一味,皆在說明:世間一切法生滅無常而沒有真實自性,因為一切法都是由實相心如來藏所生,一切法的實際就是真實如來藏,此真實如來藏無有生住異滅的世間性,祂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具有圓滿成就諸法的真實自體性,其自住境界中離一切相而無一法可得,因此若是將諸法攝歸本際如來藏來看,則一切法也就是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
然而,貫串三乘菩提的第八識如來藏,在佛教學術研究者以及主張大乘非佛說的釋印順口中,卻成為方便說,甚至被謗為是「神我」的主張。釋印順在《成佛之道》中說:
佛說法空性,以為如來藏。真如無差別,勿濫外道見! 如來適應凡夫,外道,及一分執我小乘,說如來藏常住不變,流轉生死。……如來慈悲方便,特在《楞伽經》中,抉擇分明:「佛」是「說」那一切「法空性」,稱之「為如來藏」的。如說:『我說如來藏,不同外道所說之我。大慧!有時,空,無相,無願,如,實際,法性,法身,涅槃,離(無)自性,不生不滅,本 來寂靜,自性涅槃,如是等句說如來藏已。如來應供 等正覺為斷愚夫畏無我句故,說離妄想無所有境界如來藏門。……』。所以,如來藏就是甚深法空性,是直指眾生身心的當體─本性空寂性。所以要花樣新翻,叫做如來藏,似乎神我一樣,無非適應『畏無我句』的外道們,免得聽了人法空無我,不肯信受,還要誹毀。不能不這樣說來誘化他,這是如來的苦口婆心!如來的善巧在此,聽起來宛然是神我樣子,可是信受以後,漸次深入,才知以前是錯用心了,原來就是以前聽了就怕的空無我性。5
從釋印順以上的論述可以知道,他認為「如來藏」只是方便施設的說法,其實是指緣起性空,而不是有一個稱為如來藏的真實法存在;他認為 佛說如來藏,是為了適應凡夫、外道,以及一分執有我的小乘人,才說有如來藏常住不變、有如來藏流轉生死。釋印順舉出了《楞伽阿跋多羅寶經》的經文來證明 佛是為了斷除愚夫畏懼無我句的緣故,才說離妄想無所有境界的如來藏門;他將《楞伽阿跋多羅寶經》這句 「為斷愚夫畏無我句」解釋為「為了攝受畏懼無我句的愚夫而方便施設神我的如來藏法門」。然而「神我」即是「外道所說之我」的其中一種,那麼 佛說「我說如來藏,不同外道所說之我」豈非成為妄語?難道「花樣新翻,叫做如來藏」 就能欺騙得了眾生?而 佛慈悲開示「空、無相、無願、如、實際、法性、法身、涅槃、離自性、不生不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等十二個名相來說明真實如來藏,又難道只是隨便說說?釋印順難不成是想指責 佛說法前後顛倒嗎?釋印順說如來藏就是「甚深法空性」,而他以為的「甚深法空性」就是「空無我性」,其實就是沒有根本因的緣起性空,本質是空無而不是空性,因為他否認真實自性的存在。所以,釋印順所說的如來藏,意思就是空無我性,也就是緣起性空,而不是《楞伽經》與《勝鬘經》等聖教中所說常住不變、自性清淨的真實如來藏。可嘆在末法的現代,《楞伽經》等聖教中的真實義理都完全被釋印順斷章取義及扭曲了,真實如來藏被扭曲成為神我、梵我,如來藏法門被說成了方便法門,這是從根本破壞佛教正法,使一切信受印順思想者永無實證三乘菩提的因緣。
結語
《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以「諸法無性為性」來貫串三乘菩提,闡明從預流果一直到究竟成佛,都是依於這個「無性為性」之法才能成就;從《摩訶般若波羅蜜經》、《解深密經》以及《楞伽經》中的開示也可以確定這個「無性為性」就是「無自性性」之法,就是諸法實相─如來藏,《楞伽經》中更明說如來藏即是阿梨耶(阿賴耶)識。佛說第八識如來藏遠離虛妄想像,無有三界一切世間法的自性,所以祂以「無性」為法性。諸法都是由這個「無性為性」的空性心所生顯,都攝屬於這個空性心的部分體性,所以諸法就是以這個無世間性的空性心如來藏作為法性,因此說「諸法無性為性」。《心經》所敘述「無五蘊,無六根、無六塵、無六識,無十二因緣,無四聖諦,無智亦無得」,就是指如來藏真實理體中沒有三界一切法的體性,也就是說《心經》這段開示所說的心就是指如來藏心。也唯有依止於這個如來藏心來觀察一切法,並依著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非無、常無常等四句,來觀察如來藏沒有三界有性的無性為性是離四句的,這才是中道的觀行,這才是正確的般若中觀。
釋印順與應成中觀「一切法空」或說「一切法緣起性空」,惡童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以及長爪梵志「一切不受」的主張,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惡取空,都是由於錯誤的觀察,因此落入自我指涉的悖論中。釋印順在《中觀論頌講記》說《心經》的「無智亦無得」是「指緣起無自性說的」6 ,這種「一切法空」的邪見,其實從佛世到現代都一直有外道如是主張,於今末法甚至有蔓延之勢,誤導了許多眾生;這種邪見也就是 佛所破斥的「兔無角想」。在《楞伽阿跋多羅寶經》卷 1〈一切佛語心品〉中,佛告訴 大慧菩薩說:「有一種外道,作無所有妄想計著;覺知因盡,兔無角想─如兔無角,一切法亦復如是。」佛說有一種外道修行者,作「一切法無常壞滅,皆無所有」的虛妄想像,然後錯誤地認為他的想法是正確的,就堅持執著這個見解不捨棄;他們是因為覺察知悉:一切法都是由於能生起的因已經盡了,因此隨著因盡,這個法就滅了,所以就產生了兔無角的想法─如同兔子頭上沒有角,一切萬法也是像這樣,本來是無。釋印順的「一切法空」或說「一切法緣起性空」,就是「如兔無角」的邪想,是依於對蘊處界之因緣生滅現象的不如實觀察,以及不如理思惟而產生的虛妄想,誤解般若空就是講一切法唯緣所生、無常故空,以「一切法緣起性空」為中道,亦即以一切法生滅無常的空無所有現象為實相,落於想像的空性,就如同依於「牛有角」的現象而產生「兔無角」的施設,殊不知「兔無角」本是無法,執取「兔無角」(「一切法空」)為法界的真實理,何異於斷見外道!釋印順身在佛門,卻否定佛法的根本─第八識如來藏這個真實法,盡其畢生心力弘揚「一切法緣起性空」的斷常外道見,儼然是佛法中的「惡童」。(待續)
1《大正藏》冊 16,頁 495,中 24-29。
2 釋印順著,《中觀論頌講記》,正聞出版社,2014 年 11 月修訂版二刷,頁 12。
3《大正藏》冊 7,頁 354,下 26-頁 355,上 4。
4《大正藏》冊 16,頁 489,中 4-9。
5 印順著,《成佛之道》(增注本),正聞出版社,2001 年 5 月新版一刷,頁 390-392。
6《中觀論頌講記》:「以正觀觀察緣起的苦、集是畢竟空無自性,這是道;依道的行踐,行到盡頭,入於涅槃城,就得安穩,也就是寂滅的實證。這大道,主要是緣起觀。作如此觀,名為正觀,由此正觀,得真解脫。所以體悟緣起,四諦無不能見能行。《心經》說:『無苦集滅道』,又說:『無智亦無得』;也是指緣起無自性說的。」印順著,正聞出版社,2014 年 11 月修訂版二刷,頁 482。
引用文章來源:正覺電子報158期目次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