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鳴菩薩略傳 ..... 正崧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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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聖馬鳴菩薩造《大乘起信論》闡明“如來藏法”,乃是在佛教剛剛步入像法時代之初期,他不但適時賡續了佛陀的正法,同時也是改寫了後來佛教歷史的關鍵人物。歷代中國僧人憨山大師、慈舟大師、蕅益大師等等,及日本人湯次了榮,對此論均有著作闡述,此論萌發了中國及日本大乘佛法的種子,後世藉此因緣啟蒙,而皈依三寶者甚多。

公元2004年初夏,導師鑑於台灣廣大佛弟子眾,數十年來恭敬供養三寶,廣積福德,慈濟眾生,興善止惡,已具承受世尊正法之因緣果報,為廣利有福佛子明白如何消除煩惱障及所知障,發起世間、出世間智,乃將《起信論講記》交由同修會編輯成書陸續出版。亦可預見,此舉將在未來佛教史上列為重要的記事,影響後世深遠。

“粗中之粗,凡夫境界。粗中之細,及細中之粗,菩薩境界。細中之細,是佛境界”。馬鳴菩薩所造之《大乘起信論》,乃修學大乘佛法之入門書。然論中說明“心生滅門”與“心真如門”各攝一切法,甚深極甚深,古今大德非有大善根大福德者,實難聞知其中密旨。

前期已分別介紹了龍樹菩薩〔編按,《正覺電子報》第13期〕,無著菩薩及世親菩薩〔編按,《正覺電子報》第16期〕,本篇所將敘述之馬鳴菩薩是:如來滅度後六百餘年出世的大乘論師,其岀興於世的年代先於上述三位菩薩。馬鳴菩薩,其傳記在歷史上,有不同說法,有馬鳴比丘, 馬鳴大士等稱。基於本同修會旨在弘揚正法,不宜將西密或佛門外道妄攀之偽經例如《釋摩訶衍論》有關馬鳴菩薩的說法在此介紹給大家,我們將以是否符合“ 佛陀的第一義諦”為檢擇標準,來闡述馬鳴菩薩之事蹟典範。本篇是根據《摩訶摩耶經》,佛滅度後六百年代來述說,當時是馬鳴菩薩弘揚佛法的迦膩色迦王年代,根據明確的正史記載是公元一世紀頃,其相關的數據比較完整故。 《摩訶摩耶經》(亦名《佛升忉利天為母說法經》,又名《佛臨涅槃母子相見經》)言:“…… 六百歲已,九十六種諸外道等,邪見競興破滅佛法。有一比丘名曰馬鳴,善說法要降伏一切諸外道輩。” 馬鳴菩薩當世已有八地證量,超越命濁(又稱壽濁),壽命可以自己控制,或住人間一小劫或視眾生之因緣福報而住二小劫,隨緣度化;而且不需加行,即可變現山河大地與自己身心互通,隨機現應。

本篇將以鳩摩羅什所譯的《馬鳴菩薩傳》為主要參考數據, 馬鳴菩薩於華氏城遊行教化的故事則根據《付法藏傳》而述之,並引述導師的《起信論講記》而整理之,來說明世尊正法“如來藏法”賡續傳承的法脈。馬鳴菩薩適時應世,摧邪顯正,對佛教弘傳的影響深遠,使佛陀正法之法脈得以延續,實為後世眾生之福也。

  馬鳴菩薩行化事蹟

佛滅度後六百年代, 馬鳴菩薩(Bodhisattva Asvaghosa)誕生於西印度的婆羅門家族,及長,移居中印度舍衛國婆枳多。

馬鳴菩薩年輕時,初於中印度學習外道,他擁有超凡的智慧,辯才無礙,知識淵博,為當代之大智者,也是聲名遠播的外道論師,曾經與諸多沙門或外道進行激烈的法義辯論,每次都獲勝利,以致最後沒有任何人敢於接受他的挑戰。

當時北印度有一位長老,稱為“脅尊者”(梵語:波栗濕縛Parsva,又作波奢,意譯“脅”。“脅尊者”由昔業故,在母胎中,六十餘年。既生之後,鬚髮皓白,厭惡五欲,不樂居家,年垂八十舍家染衣,往就尊者佛陀密多,自誓曰:我若不通三藏理,不斷三界欲,得六神通,具八解脫,終不以脅而至於席。勤修苦行,精進勇猛,未曾以脅至地而臥,綿曆三歲,學通三藏,斷三界欲,得三明智,時人敬仰,即號為“脅比丘”。而後世人則尊稱為:禪宗西天第十祖),已證得阿羅漢果。

長老“脅”有鑑於當時諸道亂興,魔邪競興,於佛正法毀謗不停,時常憂心正法不能久住人間,就入於三昧,定中觀察而知:中印度有一位出家外道(即後來的馬鳴菩薩),世智聰辯,善通論議,應堪任出家為比丘,廣宣道化,開悟眾生。

於是,長老脅即以神力乘虛而至中天竺,住在一間寺院。他很奇怪地發現:寺院裡竟然沒有一人敢敲擊“只是用來報時”的鐘。就問諸比丘:“您們怎麼不依法敲擊寺院的鐘來報時呢?”答言:“長老您從遠地來,有所不知也。本國有一位出家外道善能論議,宣令全國諸佛門弟子眾,若其不能與他論議者,不得公然敲擊寺鐘而受人供養,是故不敢打鐘。”

長老脅說:“您們儘管去打,外道來了,由我來應付。”諸資深比丘深奇其言,懷疑長老是否真有此能耐,經開會討論一番後,還是決定讓他一試。

打完鐘,當時還是外道的馬鳴,一聽鐘聲,就來到了寺院,一問得知,原來是北方來的長老沙門欲與公開論義。他笑看著長老脅,形貌普通,並不出於常人,即共邀約,七天以後,當集合國王、大臣、沙門、外道等諸大法師即於此處公開論義。

至第六日夜,長老脅入於三昧,觀其所應,已成竹在胸。第七日,天剛亮,大眾已經云集,爭相來看這一場論義大會。長老脅先到,即升高座。顏色夷懌,倍於常日。馬鳴後到,當前而坐。

當時,馬鳴瞻視長老沙門之容貌和悅,志意安泰,又復舉手投足之間,一副有備而來的樣子,心想著:“這下子,恐怕是遇到聖比丘喲!且看他安詳愉悅,具備論相,今日的論議一定會有很好的論點產生。”

論義開始前要先約定:“輸的一方,該當如何自處?”馬鳴說:“若輸的一方,當自斷其舌謝罪。”長老脅說:“此不可也。但以輸的一方必須禮拜勝的一方為師,甘心作其弟子,這樣子就好了。”馬鳴答言:“可以。”又問:“誰應先語。”長老脅說:“我既年邁,因從遠方來,又先於你,在此就坐,理應先語。”馬鳴答說:“那可以。從現在開始,凡你所說,我一定可以全盤破斥(原文:吾盡當破)。 ”長老脅即言:“當令天下太平,大王長壽,國土豐樂,無諸災患。”

馬鳴菩薩沒有料到有此一招,一時默然,不知所言。論法無對者,即墮為輸的一方。只好依約定,伏為弟子,剃除鬚髮,受度為沙彌,再受具足戒。

有一天,他獨坐一處,心裡頭嘀咕著:“我才智聰明,見識深遠,聲震天下。怎麼只因一句話就落敗了,便當了人家的弟子。”而悶悶不樂。長老脅立刻知道了他的心事,即命入房,為現神足通等種種變化。馬鳴菩薩知道其師並非凡人,心乃悅伏,心想:“我當弟子還是蠻應該的,師父這麼棒,理所當然呀!”

長老脅告訴他:“你的才智聰明是不錯,但在法上,還沒有得到真正的成就。如果肯跟我學,再進一步加行,學好我所得到的法:根力覺道(五根、五力、七覺支、八正道),未來必定辯才深達,明審義趣者,普天之下,將無人能及得上你。”長老脅於是將法,盡傳給馬鳴菩薩,教完,就又回北印度去了。

此後,馬鳴菩薩仍留在中印度,繼續進修,更深入地鑽研佛法,盡力於弘通大乘。其才辯蓋世,贏得社會上,不論朝野貴賤,普遍的尊敬。中印度摩揭陀國王對他則甚為禮遇與珍惜,視為國寶。

另根據《付法藏傳》,“脅比丘”曾付法於“富那奢”。有一天“富那奢”在閑林中思惟時,巧遇到馬鳴菩薩。 “富那奢”知其可化,就與馬鳴菩薩討論“二諦”義,使之屈伏,遂將馬鳴菩薩收為弟子。於是馬鳴菩薩在中印度摩竭陀國的華氏城遊行教化,大建法幢,摧滅邪見。他深入佛法之外,也會作妙伎樂,成就方便善巧,可說是佛教史上的音樂家、戲劇家。他善於以歌詠來詮釋佛法,常詮“苦空無常”之理,奏曲而化人。曾作有一曲,名“賴吒和羅”(意譯:苦空曲),其音清雅哀婉,深具感召力。感得華氏城五百位王子發心修道,開悟出家。華氏城國王恐其人民聞此樂音,捨離家法,國土曠廢,乃令國內禁止其樂。此事成為佛教史上“以戲曲音律度眾”的美談。

他用梵語所寫成的敘事詩《佛所行贊》(The Buddhacarita (Acts of The Buddha), translated into English by Cowell (1969), and by Johnston (1936))以表達佛陀的行化事蹟,及另一敘事詩《孫陀羅難陀詩》用來記述佛陀的異母兄弟難陀的故事,是兩部重要的詩歌代表作。二十世紀初,在中國新疆發現三部印度古戲劇殘卷,其中一部《舍利弗傳》,也是馬鳴菩薩的著作,為現存梵文文學中最古老的戲劇作品。

馬鳴菩薩文學造詣甚高,其文辭優美,敘事細膩,風格鮮活。其作品涵蓋戲劇、音樂與詩歌,望重於當時,聞名於當世,成為梵語古典文學的先驅。他所作的詩偈,開了佛教優美文學的先河,於五印度及南海諸國傳誦一時,後來健陀羅國貴霜王朝即依其詩偈而雕塑佛像,為後世雕塑佛像的文化留下了珍貴的遺產。

馬鳴菩薩深研佛法,博通三藏,到處弘法化眾,提倡大乘經教,並以佛法教義融入詩詞歌賦,教化世人,感人至深,因此聲名遠播,風靡全印度,盛極一時。

其時,北印度小月氏族(Getac)崛起,月氏國王迦膩色迦(Kanishka)建立健陀羅國貴霜王朝,征服四方,終於興兵入侵中印度摩揭陀國。摩揭陀國戰敗,以至求和,須付出賠款三億金,作為撤兵條件。但摩揭陀國王無力支付,迦膩色迦王對他說:“你國中有一佛缽,有一馬鳴,有一慈心雞,可獻上來,各抵一億金。”摩揭陀國王頗有吝惜之色。馬鳴菩薩慰諭他,說道:“夫天下施化生靈,有何所擇?佛光普照一切,萬類皆予救度,國王之德亦以濟度一切眾生,方為上乘(原文:夫含情受化者,天下莫二也。佛道淵弘,義存兼救。大人之德亦以濟物為上)。然於世間行教化時,常會遭遇許多困難,國王之化局原本只限於一國之內而已,今趁機擴大範圍,弘宣佛道,日後自可成為四海的法王。比丘度人,義不容異,功德在心,理無遠近。宜存遠大,何必專重目前?”摩揭陀國王遂從其所言。

於是馬鳴菩薩赴北印度健陀羅國貴霜王朝,宣揚大乘佛法,旋即度化迦膩色迦王,受封為國師。王每於政務餘暇,時常向他請益佛法,尤其借重他在佛教文學藝術方面精湛的造詣,在各地行宮及全國各地區興建佛塔、伽藍,形成日後佛教美術史上著名的犍陀羅美術(注:犍陀羅(梵Gandhara)亦譯“健陀羅”或“健馱邏”,意譯為“香遍國”。健陀羅國,東西千餘里,南北八百餘里,東臨信度河。曾迭屬於彌蘭及大月氏,迦膩色迦王即建都“布路沙布邏城”,亦譯“富婁沙富羅城”(梵Pursapura,意譯“丈夫城”) ,以統轄大月氏全帝國。即今阿富汗之喀布爾,堪達哈爾以東,及印度之西北邊省,至蔥嶺東,悉為健陀羅故地。而近代美國反恐戰事中,波及阿富汗,恐怖份子首腦奧薩瑪.賓拉登的阿富汗南部“神學士”(塔里班)民兵最後據點堪達哈市(堪達哈爾),即健陀羅之音轉也。)他一方面將深奧的佛理融入音樂、戲曲、詩歌等文藝作品中,同時他所製作的佛曲與佛樂也豐富了佛教的音樂。

迦膩色迦王雖然甚為禮遇“馬鳴比丘”,但諸臣議論說,大王奉佛缽固然當其所宜,可是比丘者天下多得是,當一億金,無乃太過。

王心裡很明白地知道:“馬鳴比丘”高明勝達,導利弘深,辯才說法,乃至可感動“非人類”。

為了解答眾人的疑惑,大王事先餓了七匹馬,到了第六日,日出之時,普集內外沙門異學,請比丘為眾說法。當時所有參加聽講者,莫不開悟。大王同時令人系此批馬於眾會前,在馬前放置馬兒最喜歡吃的浮流草來餵馬,但是所有馬兒竟然均垂淚聽法,歡喜悲鳴,無念食想。於是天下乃知菩薩實非凡人。以馬解其音故,遂號為“馬鳴”菩薩。

於是馬鳴菩薩大行“願波羅蜜多”,演甘露味,為迦膩色迦王“興大饒益,度脫無量”(因迦膩色迦王曾征服四方,乃至決戰而勝安息國,死傷無數,殺業甚重,後來皈依佛法,志求懺悔極重罪業)。

馬鳴菩薩於北天竺廣宣佛法,導利群生,善能方便,成人功德,受四民崇敬,終至被尊稱為“功德日”。

迦膩色迦王時代(史家所謂小乘二十部分裂時代),是像法時期,於佛陀正法真正證悟的人不多。佛教不同的部派各持己見,令修學者不知如何遵循。馬鳴菩薩度化迦膩色迦王之後,迦膩色迦王機務餘暇,常常習讀佛經,每日請一僧入宮說法。諸師各異其說,王頗感困惑,不知何去何從,就去請問馬鳴菩薩的師父“脅尊者”。

尊者曰:“如來去世,歲月逾邈,師資部執,自致矛盾,不如及今隨自宗而結集三藏。”國王聽從“脅尊者”的建議,因此禮請廣召天下賢德之士,舉行盛大的經典結集會議,以統合教義之分歧。精選其人,得四百九十九人,皆阿羅漢也。後得“世友菩薩”以為上座,充為五百人。

其時,以迦濕彌羅國(即“克什米爾”)四周皆山,為要害之地,物產豐饒,迦膩色迦王親率諸阿羅漢至此國,建立伽藍,使結集三藏。此次結集,由“脅尊者”主持,與五百阿羅漢菩薩共同結集,大會並公推“馬鳴菩薩”負責修訂文句,法義若定,馬鳴菩薩隨即著文。同時也將戒律以及尚未記錄成文的經藏部分寫成文字,刪訂已有的寫本,並註釋三藏經典。十二年共撰集三藏各十萬頌,總為三十萬頌,稱九百六十萬言,凡百萬偈,是《大毘婆沙論》也。結集結果,佛陀真正的教義,受到廣泛的辨正,於是各部派間近百年的紛擾終告圓滿結束。此為佛教史上第四次的經典結集。

註一:結集完畢,迦膩色迦王遂以赤銅為鍱,鏤寫論文,以石函緘封,建塔而藏於其中,命藥叉神守衛其國,不使外出,求習學者,使就中受業。見《西域記》三。

註二:結集《大毘婆娑論》之五百羅漢,前身為五百隻蝙蝠,於南海之濱的枯樹穴中居,商侶因夜寒,起火取暖,煙焰漸盛,枯樹遂燃。時商侶中,有一賈客,夜分已後誦阿毘達磨藏,彼諸蝙蝠,雖為火困,愛樂法音,忍而不去,於此命終。隨業受生,俱得人身。舍家修學,乘聞法聲,聰明利智,普證聖果,為世福田。近迦膩色迦王與脅尊者招集五百賢聖,於迦涅彌羅國作毘婆沙論,斯並枯樹之中五百蝙蝠也。見《本生》。

註三:西洋文獻紀錄,第一結集:The five hundred arhats(阿羅漢)headed by Mahakasyapa(摩訶迦葉), who assembled at the First Council held immediately after the Buddha's Quiescence. ……乃至第四結集:The five hundred arhats, headed by Parsva(脅尊者), who compiled the Vibhasasastra(毘婆沙論)at the Fourth Council held under the patronage of King Kaniska(迦膩色迦王)。

馬鳴菩薩最重要的貢獻是闡明佛旨,造論破邪顯正,進修“四無礙”,沒有他不能回答的問題,沒有他不能駁倒的非難,如同強風吹倒枯木一般,他經常折服存心來問難者,令他們完全心服口服,因此有“辯才比丘”的美譽。

馬鳴菩薩此世願行,所作皆辦,世人即不知所終。

  馬鳴菩薩的論著

馬鳴菩薩現存的重要著作有:《大乘莊嚴經論》(十五卷,鳩摩羅什譯,大正新脩大藏經第四冊No. 201),集種種之因緣譬喻以勸誡眾生。 (注:玄奘菩薩在長安遇到來自中印度的波羅頗密多羅也就是“大乘莊嚴經論”的譯者,他是印度高僧戒賢的弟子,玄奘菩薩以此因緣而興起西行求法之志。)以及《大乘起信論》(梁、真諦三藏譯一卷; 唐、實叉難陀譯二卷,共計兩譯),乃為使眾生起正信,說大乘之極理者。 (注:《大乘起信論》說“如來藏法”之理。本論可分為三分觀之,起首三頌為序分,從論下為正宗分,末後一頌,即是隨行所起大願,為流通分。)

關於《大乘起信論》歷代各家批註極多(注:茲將本論各家之著述列下。《起信論一心二門大意》一卷(陳、智愷作),《起信論義疏》上卷(缺下卷,隋、曇延撰),《起信論義疏》四卷(隋、慧遠撰),《起信論同異略集》二卷(唐、見登集),《起信論義記》七卷(唐、法藏撰),《起信論別記》一卷(唐、法藏撰),《起信論疏注》四卷(唐、法藏撰,宗密注),《起信論疏筆削記》二十卷(宋、子璇錄),《起信論纂注》二卷(明、真界纂注),《起信論捷要》二卷(明、正遠注),《起信論續疏》二卷(明、通潤述疏),《起信論疏略》二卷(唐、法藏造疏,明、德清纂略未刊) ,《起信論直解》二卷(明、德清述),《起信論裂網疏釋》實叉難陀譯六卷(明、智旭述),《起信論疏記會閱》卷首一卷(續法輯),《起信論疏記會閱》十卷(續法會編),《起信論疏記》六卷(新羅、元曉疏並別記),《起信論別記》一卷(新羅、元曉撰),《起信論內義略探記》一卷(新羅、太賢作)),前期《龍樹菩薩略傳》提到:歷史中署名為龍樹的著作份量相當多,當中卻有不少是故意攀附或穿鑿附會為龍樹菩薩所造者。有所謂《釋摩訶衍論》(已由導師引述諸多考證,鐵口斷定:《釋摩訶衍論》乃是偽論,絕非龍樹菩薩所造)中對《大乘起信論》之批註充滿了邪見,已由導師辨正於《學佛之心態》附錄四〈略說八九識並存……等之過失〉。導師所造〈關於《釋摩訶衍論》作者之考證〉(見《燈影》)一文中提到:【……復次,《釋摩訶衍論》中對《起信論》之批註,多有錯謬之處,違於馬鳴菩薩論意之處極多;此是一切初地菩薩絕不可能違犯之過失,而《釋摩訶衍論》中卻處處有之。由此事實,亦可證​​知其為偽論也!龍樹菩薩既是初地心,絕不可能觸犯《釋摩訶衍論》中極多嚴重之錯誤,絕不可能觸犯這種連七住菩薩都不會誤犯之過失,是故,依此論中處處違背世尊之聖教量,處處乖違理證,及依上列種種考證,可以確認此論絕非龍樹菩薩所造者,初地心之龍樹菩薩絕不可能造作如是荒腔走板之論著故,論中乃至亦常有前句與後句法義已經相違之處故,不須論文起始終了方與後之總結相違也,由此可證此論絕非龍樹菩薩所造者。復次,《釋摩訶衍論》中竟有多處皆說意根末那識是從意識細分而出,此是尚未明心之正法學人都不可能違犯之過失,初地菩薩之龍樹焉有可能犯之?由此最粗淺之法義竟亦誤解以觀,可知此論絕非龍樹菩薩所造者;是故一切學人與大師,莫將此論牽強附會為龍樹所造者,否則即成誣攀龍樹之罪也!誣攀地上菩薩之罪,其果報難可思量,一切學人當慎為之。 】

導師所造〈關於《釋摩訶衍論》作者之考證〉一文中並強調:【……若人以偽經偽論,說向他人而弘“佛法”者,一切人皆當摒棄之,皆莫與其人往來共語,當視其人為欺誑於己、欺誑於他者,當視其人為怨家,當視其人為“長夜之中一向皆以垢膩之衣欺誑於我”。譬如中阿含卷38《須閒提經》中,所載……一切佛門四眾學人亦當如是,若見他人以偽經偽論及常見斷見法欺誑於己者,皆當視如怨家,莫作親想;唯有不墮常見斷見,並以正經正論正理之實證而教導於己者,方是可以親近依止之法親。如此行者,方是依佛教誨、遵佛語者;如是依佛教誨、遵佛語者,方是真實佛弟子也!是故莫依止偽經偽論及錯修錯證者所說之法,莫依止四大法師之常見與斷見法,莫依止藏密之外道邪淫法,當依正經、正論、正法、正見及實證者而修學之。依止真善知識而修學之,不依止惡知識而修學之,乃是一切佛門四眾學人所應遵守之最高原則;惡知識所賜給吾人者,皆是垢膩之衣故,非真白淨衣故。 】

此外,印順在《妙雲集》等有關馬鳴菩薩與《大乘起信論》的述說有很多過失,針對印順的邪見, 導師在《起信論講記》當中已多所破斥。印順的師父太虛法師更明確地指出印順的立場不是大乘佛菩薩的立場,印順對於大乘各宗的批評, 太虛法師亦指出純屬印順的誤解。至於在印度佛教歷史的分期上, 太虛法師對於印順的批評更加激烈:“原著於此千五百年中乃在馬鳴後、無著之前短短百餘年為龍樹提婆獨立一時,馬鳴為大乘興印度之本,抑令湮沒,無著與密教極少關係,乃推附後時密咒為一流;約為第一時六百年,第二時一百年,第三時八百年,則除別存偏見者,無論何人難想其平允也。……而一脈相傳的大乘佛法也因為獨尊龍樹,乃前沒馬鳴而後擯無著,揉成支離破碎也!… …因偏愛中觀遂至扭曲歷史真相一致於斯,令人驚嘆!印順時常批評堅持古代的祖師大德們陷入宗派偏見,標榜自己堅持理性的立場,但是我們看到的卻是殉一己之觀點而不惜歪曲佛教歷史的所謂'研究',看到的卻是既無佛教傳承、又不符合學術規範的強烈執著。”(引自《再議印度之佛教》)

誠如導師在《起信論講記》自序中說明,《大乘起信論》論中義理極深,又宣示成佛之道精神所在之一切種智內涵,多屬佛弟子四眾聞所未聞之甚深法。實為進入大乘“無門之門”的開導書也。 【此論之作,以佛入滅六百年中,小乘之人不信唯心,心外取法,多起諍論,外道邪執,破壞正法,故論主興悲,特造此論,故云:為欲除疑、舍邪執故;以疑與信反,今信此心,則疑自除矣! 】修行之要當依止如來藏心,先斷我見,我見先斷,疑見及戒禁取見亦自斷矣!佛法的修證得要離開能取所取二取,才是真實的法界實相境界。可是沒有一個有情的七轉識是可以無取的,“如果想要證得無取的佛法真實境界,只有證知您的阿賴耶識一條路。”

《大乘起信論》說明一心、二門、三大、四信、五行,為大乘修行的階次,要入華嚴法界,親證釋迦牟尼佛常住於十方無量世界,必由此論為入法界之門也! “一心有二門:心生滅門,心真如門,還是一心,真妄和合。末法眾生,多有未證悟者,不知不證,純以文字解,不明本心,對佛經妄加註釋,有智慧的佛子應慎重檢別之。惟先自求內度:己心內的諸眾生心,時時檢討懺悔心念過患之惡,自淨其意,方能如實外度無盡眾生。”

如來藏心,體無生死,自性清淨,《勝鬘經》雲:【勝鬘夫人說是難解之法問於佛時,佛即隨喜:如是如是!自性清淨心而有染污,難可了知,有二法難可了知:謂自性清淨心難可了知,彼心為煩惱所染亦難了知,如此二法,汝及成就大法菩薩摩訶薩乃能信受,諸餘聲聞唯信佛語。 】馬鳴菩薩於《大乘起信論》中既已明示此難可了知之理,今逢導師的《起信論講記》為眾進一步開示大法,開演一法界大總相法門體,有緣佛子承斯般若慧之熏習,應消除個人之性障,累積深厚之福德資糧,速求悟入,以便悟後起修,將來莫因世法種種緣故,起貪瞋痴慢疑而退失,致廢失今生往世修習一切道業。

  後 記

此世誕生於西印度婆羅門家族,後移居中印度舍衛國婆枳多的馬鳴菩薩,上承“脅尊者”賦予法要,“智周萬物,道播三乘”。當時有九十六種諸外道等邪見競興,欲破滅佛法。馬鳴菩薩由於已親證得八地菩薩道種智,正在主修一切種智(佛智)的範疇及願波羅蜜多,於相於土均得自在,可如實覺知“諸法相意生身” ,故除了能善說法要,並有能力用神通力降伏一切諸外道輩。所造《大乘起信論》為歷來各宗所依據的重要論典之一,華嚴七祖以馬鳴菩薩為初祖,禪宗亦以馬鳴菩薩為第十二代祖師,其它宗派,天台、禪宗、淨土、真言等宗,亦都深受影響(注:華嚴七祖──第一馬鳴菩薩,第二龍樹菩薩,第三支那之元祖帝心尊者杜順,第四雲華尊者智儼,第五賢首大師法藏,第六清涼大師澄觀,第七圭峰大師宗密。)他“成就方便善巧”,更以文藝度眾,以詩偈歌詠詮釋生命苦空的真諦,乘大行願,摧邪顯正,弘法利生,造論興宗,並參與第四次的經典結集,完成《大毘婆沙論》。

其後繼,則直接影響了:公元二世紀後,誕生於南印度國婆羅門家族的龍樹菩薩(Bodhisattva Nagajuri),以及公元三世紀左右,誕生於南天竺執師子國的婆羅門種姓的提婆菩薩( Bodhisattva Deva)。及至公元四、五世紀左右,笈多王統之毘訖羅摩阿迭多王時,誕生於“丈夫城”的無著菩薩(Bodhisattva Asanga),與世親菩薩(Bodhisattva Vasubandhu,古漢譯為“婆藪盤豆”)均受其影響。其後,護法菩薩(Bodhisattva Dharmapala)於公元第六世紀之中葉出世,以摩揭陀為中心,弘宣世親之教系。同時又有陳那、天主、清辯、智光等人,鼓揚龍樹之教系,發揮因明之精髓(注:蕭導師於《識蘊真義》中強調“應依聖彌勒菩薩、無著、 玄奘、​​ 窺基等大菩薩之論著為依止也,不應以安慧、陳那……等人所說謬論為依止也”)。

第七世紀,公元六二六年, 玄奘菩薩(Bodhisattva Xuanzang)於長安遇到馬鳴菩薩所造《大乘莊嚴經論》的譯者──來自中印度的波羅頗密多羅(戒賢的弟子),以此因緣而有西行求法之志。公元六二九年,玄奘菩薩開始西域之行,此後“如來藏法”法脈東移。盛唐之世,正法復興於震旦之地,代代相傳,使佛教得以興於中、日、韓等國。

根據《佛教史年表》,其時大約公元六○○年,即佛歷1144年,印度塔米爾地方開始盛行了“濕婆”聖典派(濕婆Siva又稱魯達羅,梵文為Rudra ,意指荒神。是印度教信仰中的毀滅之神、苦行之神與舞蹈之神。濕婆之妻伽梨女神Kali,是印度教性力派崇奉的主神之一,性力派主張修雙身法)。爾後,印度人民福報不具足,佛教屢遭印度教所蹂躪,至公元九、十世紀左右,回教侵入印度,佛教法脈在印度遂殆絕跡。玄奘菩薩適時遠赴天竺求法之行,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因緣安排!

綜上所述,佛陀正法得以代代傳承直至今日,窮本溯源, 馬鳴菩薩紹隆正法,令不斷絕,其對後世影響實至深至遠也!

參考數據:《馬鳴菩薩傳──鳩摩羅什譯》、《大乘起信論》、《起信論講記》、《付法藏傳》、《西域記》、《摩訶摩耶經》 、《佛教史年表》、《燈影》。

 

引用文章來源:正覺電子報第21期目次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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