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羅什菩薩略傳(下) ..... 正崧 整理
菩薩成為鎮國僧寶,前秦王慕德西征
鳩摩羅什菩薩的神思俊才,傳遍西域,人人欽服。每逢講經說法,西域諸王雲集聞法,皆長跪於法座旁,並低跪為蹬,恭請菩薩踏著登上法座。
鳩摩羅什菩薩的名聲不僅遠播西域,也東傳中國,成為各方爭相迎請的鎮國僧寶。前秦王“苻堅”素仰道安法師,今則渴仰鳩摩羅什大名,亟思迎請。苻堅建元十三年,太史上奏:“在外國邊境曠野上空,出現了一顆閃亮的明星,未來當有一位大德智人,會來到我國。”苻堅說:“我聽說西域有位鳩摩羅什,襄陽有位釋道安。那位外國的大德智人,一定就是鳩摩羅什吧!”
當時,鄯善國前部王和龜茲王弟,一同前來朝禮苻堅,述說西域有豐富的奇珍異寶,應效法先王,派兵討伐,將之納入版圖,並謀求利益交換,希望未來能獲得官職。前秦苻堅建元十七年(公元381年)二月,鄯善王等人又來奏請討伐西域。於是次年九月,苻堅派遣驍騎將軍呂光、陵江將軍姜飛,偕同鄯善王、車師王等,率領七萬大軍,討伐龜茲及烏耆諸國。
臨行之前,苻堅在建章宮舉行餞別宴,對呂光將軍說:“帝王順應天道而治國,愛民如子,那有貪取國土而征伐的道理呢?此舉只是因為太懷念遠方的大德智人罷了!我聽說西域有一位鳩摩羅什大師,他深解佛法,擅長陰陽之理,是後學的宗師。我非常想念他。賢哲之人,乃是國家的大寶,如果你戰勝龜茲國,要趕快護送他返國。”
呂光的軍隊剛出發, 鳩摩羅什菩薩即告訴龜茲王“帛純”:“龜茲國運衰微了,將有強敵從東方攻來,你應該恭敬迎接,不要派兵反抗。”但是龜茲王不聽勸告,窘急之下,重賂獪胡以求救;並引溫宿、尉頭等諸國兵合七十餘萬以救龜茲;與呂光的軍隊決戰於城西;結果被打得落花流水,龜茲王“帛純”只好出走。呂光的軍隊並連續降伏了三十餘國,整個西域皆來歸附於呂光將軍麾下。呂光的軍隊浩浩蕩盪以征服者的姿態開進龜茲王城,城如長安市邑,宮室甚盛。
菩薩示現煩惱相,為度化眾生飽受百般風霜
呂光將軍銳氣風發,平復龜茲國後,另立“帛純”之弟“帛震”為龜茲國王。呂光於是擄獲了鳩摩羅什菩薩,但看他年紀尚小,不知他智慧的高深,就把他當作凡夫俗子來戲弄。呂光強迫鳩摩羅什菩薩與龜茲公主成親, 鳩摩羅什菩薩苦苦請辭;呂光又命令鳩摩羅什菩薩騎猛牛和乘惡馬,想看看他從牛背和馬背掉落的滑稽相。幾番的噁心欺負, 鳩摩羅什菩薩始終胸懷忍辱,沒有絲毫怒色;最後,呂光感到慚愧,才停止輕慢的行為。
當呂光要率軍返國,中途在某山下紮營休息時。鳩摩羅什菩薩說:“不可以在此地久留,以免全軍將士狼狽不堪,應該趕快把軍隊遷往高原上。”呂光不信鳩摩羅什菩薩的建言,依然故我。當晚果然大雨滂沱,山洪暴發,積水數丈,將士折損數千人。此時,呂光方才暗自感受到鳩摩羅什菩薩的料事如神。
鳩摩羅什菩薩又對呂光說:“這裡還是凶險死亡之地,不宜久留,推算時運和定數,你應趕快率兵返國,中途一定可發現福地,適合居住。”
呂光這次聽從了鳩摩羅什菩薩的建議,迅速率軍離開。當大軍到達涼州(今甘肅省武威縣)時,傳聞苻堅已被姚萇殺害,祖國“前秦”已滅,由姚萇建立了“後秦”國(又稱“姚秦”)取而代之。呂光於是下令三軍縞素服喪,並就地自立為帝,國號涼(史稱後涼),建元為太安,國都姑臧。
太安二年(公元387年)正月,姑臧的地方刮起大風。鳩摩羅什菩薩說:“不吉祥的大風,顯示將有叛亂發生,但不必勞師動眾,自然能平定!”
果然,至呂光龍飛二年,張掖的臨松、盧水胡、渠男成、蒙遜等人造反,公推建康太守“段業”為盟主。呂光即派遣愛妾所生的兒子──秦州刺史太原公“呂纂”,率領精兵五萬前往討伐。當時人人以為“段業”等只是烏合之眾,而“呂纂”擁有雄厚威聲,勢必能夠平定亂事。呂光也滿懷信心去拜訪鳩摩羅什菩薩。鳩摩羅什菩薩卻說:“我觀察此行,並不能獲勝回來。”不久,果然“呂纂”在合梨被打敗。接著郭馨也起兵作亂,“呂纂”欲率領大軍撤退,又被郭馨打敗,全軍覆沒,“呂纂”只得倉促棄甲歸國。
呂光非常器重大臣張資。有一次張資臥病在床,呂光十分焦急,延請許多名醫來為他療治,但是醫藥罔效;突然有一位國外的修行人,名叫羅叉,自稱能夠令張資病癒;呂光信以為真,賞賜羅叉許多珍寶。鳩摩羅什菩薩知道羅叉騙人,就前往告訴張資:“羅叉不能治愈你的病,只有徒勞無功罷了!人的運數雖然隱微不見,然可由某些現象來測知。”張資服用幾天藥劑,便病故了。不久,呂光也死亡,呂光的太子“呂紹”便繼承帝位;但過了幾天,“呂纂”殺害了“呂紹”而自立為王,建元咸寧。
呂纂咸寧二年,怪事連連,“呂纂”卻認為祥瑞,所以稱大殿為龍翔殿,又把九宮門改稱為龍興門。鳩摩羅什菩薩對“呂纂”說:“象徵怪異的事即將發生,潛龍出遊,龍屬於陰類,出入有定時;但是近時常常出現,象徵災害要來臨。一定會發生部下篡位的事,你應克己修德來挽回天運。”但是“呂纂”卻不採納忠告。
“呂纂”吃掉一顆鳩摩羅什菩薩的棋子,呂纂說:“殺胡奴頭。” 鳩摩羅什菩薩回答:“不能殺胡奴頭,胡奴將殺人頭。” 鳩摩羅什菩薩的話,含有影射意義,但是“呂纂”未能及時醒悟。呂光的弟弟呂保,有一個兒子名叫呂超,呂超的小字叫胡奴,後來果然殺死“呂纂”,擁立兄長“呂隆”為帝。這時,大家才恍然大悟, 鳩摩羅什菩薩的預言果然不虛。
那時在東方,姚萇殺死苻堅之後,建立了“後秦”國,又稱“姚秦”,擁有“關中”之地(相當於今之陝西省,以長安為國都)。姚萇曾虛心再三請迎鳩摩羅什菩薩蒞臨關中,但是涼國的呂氏王族,恐怕具有神奇智慧的鳩摩羅什菩薩一旦為姚萇所用,將會不利於呂氏所建立的涼國,於是不准鳩摩羅什菩薩東行。
姚萇建立“後秦”國之初,國勢尚不穩定,積極培養太子“姚興”。臨終時,後秦已大業垂成,告訴“姚興”曰:“汝撫骨肉以恩,接大臣以禮,待物以信,遇民以仁,四者不失,吾無憂矣。”姚萇死後,姚秦太子“姚興”繼位,勤於政事,延納善言,孝治天下。公元399年(後秦弘始元年) “法顯”從國都長安出發,西行天竺求法。 “姚興”又派遣使者到涼國再次敦請鳩摩羅什菩薩來“關中”之地,依然徒勞無功。
同一時期,後涼國“呂隆”稱帝之後,卻多殺豪望,以立威名,內外囂然,人不自保。魏安人“焦朗”乃遣使說服後秦的隴西公“碩德”計劃伐涼。
菩薩歷諸憂患,終抵長安。譯經事業,群英會集
公元401年(後秦姚興弘始三年)三月,在後秦國都長安的逍遙園,原來種植青蔥的地方,竟然變為長岀了香芷,這件奇事被公認為祥瑞之兆,象徵著大德智人即將到來。
同年五月,“姚興”派遣隴西公“碩德”西伐涼國“呂隆”,呂隆軍隊潰敗,九月“呂隆”上表歸降。涼國滅亡前夕,姑臧城之榖價鬥值五千文,民人相食,餓死十餘萬人,屍橫遍野,萬分淒慘。由於後涼的政權不相信佛教,鳩摩羅什菩薩自從公元386年起,被羈押在其國都姑臧城十餘年間,沒有能夠傳播教義、翻譯佛經,直到此時,終能前往“關中”。這時,菩薩已經五十八歲了!
同年十二月二十日, 鳩摩羅什菩薩終於抵達長安。 “姚興”萬分喜悅,以國師之禮待之,優寵備至。公元402年,“姚興”恭請其入長安逍遙園“西明閣譯場”從事翻譯佛經,又遴選沙門僧契、僧遷、法欽、道流、道恆、道標、僧叡、僧肇等八百餘人參加譯場,皆是諸方英秀,一時之傑。這年,廬山慧遠法師於廬山結“白蓮社”,首倡淨土念佛法門。亂世之中,大乘佛法漸漸在中國興起。
菩薩的譯場,為當時“國主”姚興所建之逍遙園(現為陝西草堂寺),是國家護持之國立譯場,學人四事供養無缺。菩薩有三千義學弟子,如“僧叡”等曾受學於道安法師,早具聲譽;翻譯經典時,常常五百、八百人共同“詳其義旨,審其文中”,譯典品質很高,文風簡潔流暢,便於讀誦,所譯往往“一言三復”,時人習誦者甚盛,對各宗派發展,助益頗大。
鳩摩羅什菩薩非常重視禪法的教授與禪籍翻譯,攝取馬鳴菩薩、 鳩摩羅陀等家禪要,譯出《坐禪三昧經》(又稱《菩薩禪法經》)、《禪法要解》等禪經,對大乘菩薩禪法的弘通,立下深厚根基。
鳩摩羅什菩薩譯有《維摩詰所說經》、《中論》、《百論》、《十二門論》、《金剛般若經》、《妙法蓮華經》、《大智度論》、《佛說華手經》、《成實論》、《阿彌陀經》、《無量壽經》、《首楞嚴三昧經》、《十住經》、《坐禪三昧經》、《彌勒成佛經》、《彌勒下生經》、《十誦律》、《十誦戒本》、《菩薩戒本》、《佛藏經》、《菩薩藏經》等等。有關翻譯的總數,依《出三藏記集》卷二記載,共有三十五部,二九七卷;據《開元錄》卷四記載,共有七十四部,三八四卷;其次是《歷代三寶紀》卷第八記載,共譯了九十八部(四百二十五卷經論傳)。其中《中論》、《百論》、《十二門論》、《大智度論》等為初譯,是首譯大乘論典弘揚於中土者。
菩薩破斥格義之非,大法淵源始淳
佛法流傳到中國初期,為了認識、講說、理解上的方便,講經者常用老、莊、儒家學說之義理名詞,來比擬、配合批註佛法中的法數名相,稱為“格義” (格是格量、稱量的意思,稱量佛經與外典,事義相類的義理),然而老、莊與儒家學說,皆不及佛法深廣,如採格義,於理恐有違失之處,只能做為接引初機方便,不能當作佛法真實義。
道安法師當時即反對此“格義佛教”之風,到了鳩摩羅什菩薩門下,更是排除格義之非,不再採“格義” 方式譯經、講經,格義風氣才收斂下來。弟子“僧叡”法師亦深體漢譯佛典之傷本乖趣,舛誤失義,因而不願受格義之限制,而在鳩摩羅什菩薩座下學習般若觀、法華觀、禪觀與判釋觀,整理岀大乘佛教之真實義趣,以便協助進行正確的翻譯工作。
鳩摩羅什菩薩既覽諸舊經,了解舊譯義多乖謬,皆由先前翻譯時喪失原旨,與梵本原意差距甚大,於是由“姚興”派遣沙門“僧肇”、“僧略”、 “僧邈”等八百餘人諮受鳩摩羅什菩薩的教導,重譯《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簡稱《大品經》,與《放光經》、《光贊經》,均屬《大品般若經》)。鳩摩羅什菩薩手持梵本,“姚興”拿執舊經,兩人互相對照校正,直到新文義理圓通,眾心愜服,莫不欣贊,才肯罷休。 “姚興”的宗室:衛大將軍“常山公顯”與左軍將軍“安成侯嵩”,並篤信緣業,深信佛法,時常恭請鳩摩羅什菩薩於長安大寺講說新譯出的經典。後來菩薩又陸續重譯了《維摩詰所說經》、《小品般若波羅蜜經》、《妙法蓮華經》、《諸法無行經》等經。
就以《維摩詰所說經》來說, 鳩摩羅什菩薩重譯時,將經文中的種種名相,例如:舊譯的“無求”改譯為“直心”,舊譯的“善性”改譯為“深心”,舊譯的“弘其道意”改譯為“菩提心”,舊譯的“分流法化”改譯為“迴向心”。
因此,舊譯的經文:“菩薩以無求於國故,於佛國得道,以不言我教照人民生於佛土。”這種類似老莊與儒家的說文,經鳩摩羅什菩薩重譯後,改成新譯的經文:“直心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不諂眾生來生其國。”直接道岀佛旨,真是顯暢神源,發揮幽致!
又如《摩訶般若波羅蜜經》舊譯文中:或有譯為“修治志性,不為顛倒”,或有譯為“先當淨於三垢,亦無所倚”者, 鳩摩羅什菩薩重譯後之新文則為:“深心堅固,用無所得故。”
又例如《妙法蓮華經》經文中之舊譯文:“惟為我等,講演無上正道誼,願弘慧見指示其處,當從如來學大聖教,以共勸進觀察其本。”鳩摩羅什菩薩重譯後之新文則為:“世尊!亦當為我說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我等聞已,皆共修學。世尊!我等志願如來知見,深心所念,佛自證知。”
自此,佛法深妙之理,得獨立於老莊玄學之外,不致混濫,大法淵源始淳。
菩薩正六家之偏,般若真義得明
東晉時期,般若學說有六家七宗派別,所謂七宗是“本無宗、本無異宗、即色宗、心無宗、識含宗、幻化宗、緣會宗”(本無異宗由本無宗分出,若不計,則為六家),莫衷一是,各有所偏,並未見般若全貌,所以鳩摩羅什菩薩之弟子“僧叡”法師曾說:“自慧風東扇,法言流詠來,雖曰講肆,格義迂而乖本,六家偏而不即。性空之宗,以今驗之,最得其實。” 另一弟子“僧肇”法師批註《維摩詰經》時造序曰:“《維摩詰不思議經》者,蓋是窮微盡化、絕妙之稱也。其旨淵玄,非言象所測;道越三空,非二乘所議。”
此即是說, 鳩摩羅什菩薩,翻譯講說性空般若相關經論,最能表達性空真義,沒有格義之過與六家七宗偏而不圓滿之失。
鳩摩羅什菩薩羈留涼國十七年,對於中土民情非常熟悉,在語言文字上能運用自如;又加上他原本博學多聞,兼具文學素養,因此,在翻譯經典上,自然生動而契合妙義,在傳譯的里程上,締造了一番空前的盛況。雖以不自由的俘虜身分(表相上則受國師之禮,優寵備至)來到中國,由於精通中國語言,學養深厚,所以在翻譯上自然能順暢而圓融通達地傳述文義,深受大眾讚歎。
菩薩承先啟後,影響歷史深遠
從鳩摩羅什菩薩所翻譯的經典而言,可知他所致力弘揚的,主要是根據般若經類而建立的龍樹一系的大乘中觀思想。他所譯出的經論,在我國佛教史上,造成巨大的影響。從印度,他傳承了: 龍樹、提婆、羅睺羅、青目、須利耶蘇摩。在中國,他傳續給:僧肇、僧朗、僧詮、法朗一支。 《中論》、《百論》、《十二門論》,後來道生弘揚於南方,至隋代吉藏而集三論宗之大成。因此, 鳩摩羅什菩薩被尊為中國三論宗之祖。三論再加上《大智度論》,而成為四論。
此外,《法華經》,是天台宗的緒端;《成實論》,為成實宗的根本要典;《阿彌陀經》、《十住毘婆沙論》,為淨土宗的根本經論;《彌勒成佛經》,是彌勒信仰之所依;《坐禪三昧經》,促進菩薩禪的盛行;隋代“智者大師”根據其所譯《大智度論》禪波羅蜜等部分,綜合其它經論,宣講解釋“禪波羅蜜”,由其弟子法慎記錄,而成為禪修寶典;《梵網經》,促使我國能廣傳大乘戒法;《十誦律》,是研究律學的重要典籍。鳩摩羅什菩薩在中國佛教史上,承先啟後,功不可沒。
鳩摩羅什菩薩弘揚大乘教法,志在廣演、闡明妙理;但觀察當時中國的情況,不禁嘆息說:“我如果下筆作《大乘阿毘曇》,恐不是迦旃子所能相比的。但是現在的中國,對於大法能夠深識悟入的人很少,很難獲得共鳴。我在此地,好像折斷羽翼的飛鳥,將可作什麼論著呢?”於是悵然而思慮著。 (原文是“常歎曰:'吾若著筆作大乘阿毘曇,非迦旃比也。今在秦地,深識者寡;折翮於此,將何所論?'乃淒然而止。”)後有外國沙門來曰:“羅什所諳十,不出一。”由此可見,鳩摩羅什菩薩具足深妙的般若智慧,其法義之妙理已經化現為文字流傳者,還不到他內證智的十分之一。
後來, 鳩摩羅什菩薩著有《實相論》二卷,以及批註《維摩詰所說經》,其文辭婉約清麗,不待刪改而文采斐然。他曾與廬山慧遠法師書信答問,後人特將他們之間的大乘義之問答,共十八科三卷,輯為《大乘大義章》。
菩薩煩惱即是菩提,為諸眾生得度脫故
鳩摩羅什菩薩所處的年代,篡位弒君、殘民暴戾的政權當道,普天之下,皆以強大者為尊。姚秦國主“姚興”時常異想天開,想讓鳩摩羅什菩薩為姚秦留下聰明優秀的人種,以期未來能成其富國強兵、一統天下之霸業。有一天對鳩摩羅什菩薩說:“大師!您聰明超群,悟性卓越,是天下第一。如果您逝世了,法種便告斷絕,沒有人可繼承。”於是,在姚興命令下,鳩摩羅什菩薩被逼迫必須接受十名女子。此後, 鳩摩羅什菩薩不再住於佛寺僧房,另外遷往他處,供給豐盈。
此後,菩薩每逢升座講說經義,常先自說:“譬如污泥中生長蓮花,只須採擷蓮花,不必沾取污泥啊!”(按:蓮花喻菩提,污泥喻煩惱,五濁惡世中欲成就佛道,乃難行能行之事。《菩薩優婆塞戒經》〈菩薩心堅固品第九〉,佛陀對於菩薩作了定義, 佛說:“我念往昔行菩薩道時……爾時具足一切煩惱,身實覺苦;為諸眾生得度脫故,諭心令堅,不生退轉。是名菩薩不可思議。”由此段經文,足以證明鳩摩羅什菩薩為“實義菩薩”,絕非“假名菩薩”。)
當時有人對於鳩摩羅什菩薩生起輕慢心,也妄想仿效。鳩摩羅什菩薩便集合大眾,來到盛滿鐵針的缽前,他面色凝然說:“如果各位能學我將這一缽的針吞下,就可以學我的行為。否則,希望大家各自安心辦道,謹守戒律,切莫再滋生妄想!”說完話,立刻把那滿缽的鐵針吞下,宛如吃飯般輕鬆。大眾看見這稀有的示現,都目瞪口呆,感到非常地慚愧。
鳩摩羅什菩薩往昔在龜茲國,曾從“卑摩羅叉”律師學戒。當卑摩羅叉來到“關中”時, 鳩摩羅什菩薩非常欣悅,特地前往禮拜。 “卑摩羅叉”不知道鳩摩羅什菩薩已被“姚興”逼迫接受十名女子成婚之事,就問:“你在漢地有殊勝的因緣,受法的弟子有多少人? ” 鳩摩羅什菩薩回答:“漢地的經律尚不完備,新經和諸論,大部分是由我傳譯,有三千徒眾跟隨我學法。但是,我業累障深,故沒有依照師父的教誨!”當時,有一位“杯渡”比丘,在彭城隨緣度眾,聽說鳩摩羅什菩薩在長安,竟喟然嘆息:“我與他戲別了三百餘年,仍杳然未期於今生能相逢,恐怕要等到來生再聚囉!”
菩薩示寂,所譯經典之法味歷代飄香
公元412年(東晉安帝義熙八年)“法顯”遊歷南亞、中亞29國,達15年,取道爪哇(今屬印度尼西亞),回到山東嶗山,返國後著《佛國記》。是年,北涼中印度三藏法師“曇無讖”到姑藏(即涼州),以後譯岀《大般涅槃經》北本、《金光明經》、《菩薩地持經》及《菩薩優婆塞戒經》等。
公元413年,鳩摩羅什菩薩自知時至,示寂之前,向僧眾告別說:“我們因佛法的緣分而相逢,然而我尚未盡到此心,卻要再到下一世去,惻愴豈可言喻!我自認闇昧,忝為佛經傳譯,希望所譯出之經典能保存本旨,一定沒有錯誤。現在我在大眾面前,發誠實誓願──如果我所傳譯的經典沒有錯誤,願我的身體火化之後,舌頭不會焦爛。”(原文是:“因法相遇,殊未盡伊心;方復異世,惻愴何言。自以闇昧,謬充傳譯;若所傳無謬,使焚身之後舌不燋爛。”)
八月二十日, 鳩摩羅什菩薩在長安圓寂,於是在逍遙園,依外國法執行火化;當灰飛煙滅,身形化了,唯舌不變。這正應驗了他從前的誓願,留給我們無盡的沈思和緬懷!
中國佛教史上, 鳩摩羅什菩薩貢獻卓越,其所譯大乘經典,以悟達為先,深得佛旨。自出經以來,其法味歷代飄香,至今盛誦,無有替廢。冥祥感降,歷代彌新。由於其本身之證量,深會佛旨,歷代因鳩摩羅什菩薩所譯出之經論,而啟悟佛法者眾多,著名的例證有:惠能大師悟於《金剛經》、中峰禪師等聞誦此經而有省發(但仍未實證如來藏而未悟入,故名省發),永嘉大師閱《維摩詰經》而悟,慧文大師讀《中論》、《大智度論》而悟一心三觀,開啟天台教觀心要。近代名士、賢聖僧俗等人,讀鳩摩羅什菩薩所譯經典,而皈依佛教,護教護法,其數甚多。
菩薩所譯重要經典包括:《大品般若經》、《維摩詰經》、《妙法蓮華經》、《金剛經》、《大智度論》、《中論》、《百論》、《成實論》等三十五部二百九十四卷,在歷史地位上有“譯界之王”美稱。所翻譯之經文,辭理圓通,使中土誦習者易於信受理解,開闢後來宗派的義海。弟子多達三千人,著名者數十人,其中以僧肇、僧叡、道融、道生最著,並稱關中四聖,合稱“什門四聖”。
後記
根據《律相感通傳》,時間上,溯自九十一個大劫以前,上一個大劫“莊嚴劫”的最後三尊佛:由毘婆屍佛(Vipasyin Buddha)開始算起,歷經了屍棄佛、 毘舍浮佛。到了我們現在這個大劫“賢劫”(the Bhadra kalpa)的最初四尊佛:拘留孫佛、 拘那含牟尼佛、 迦葉佛,以至釋迦牟尼佛成佛以來。這期間,一直都有一位偉大的譯經師,發了宿世本願,生生世世要藉著譯經來弘通以上七尊佛的佛法,並執行護法護教,續佛慧命的大業。他,就是鳩摩羅什菩薩──偉大的萬世譯經師。
鳩摩羅什菩薩的半生大多在五濁惡世的戰亂年代中度過;但為了眾生的法身慧命,為了佛陀正法的弘傳, 鳩摩羅什菩薩寧可受盡種侮辱而“為法忘軀”,換取佛法延續的可能。緬懷此位大菩薩的廣大發心,面對經典,我們更應深深感恩珍重!
參考數據:
《出三藏記集》〈上卷第十三,中卷第十四〉(梁建初寺沙門釋僧佑撰)、《律相感通傳》(唐道宣撰)、《開元錄》〈卷四〉 、《歷代三寶紀》〈卷第八〉、佛教正覺同修會重印《維摩詰所說不可思議解脫經》〈序〉、《菩薩優婆塞戒經》、《資治通鑑》(北宋史學家:司馬光)、《朝日新聞創刊120週年紀念:佛教史年表》
引用文章來源:正覺電子報第25期目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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