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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菩提路》(連載二) 

──釋善藏見道報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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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許要文字簡潔、重點陳述下列報告,雖盡全力,仍難逃鉅細靡遺之陋;文采不彰,言詞拙劣,純以誠摯恭敬、敘述事實,以表心聲;篇幅冗長,久視辛勞,祈禱 恩師見諒。

受業弟子 釋善藏 叩首謹述 2004/4/25

學佛及出家因緣與過程

記憶中的童年是在自卑恐懼中度過,生性愚笨,不善言辭,數理科的課業成績特別差,使我自卑而沉默寡言。父親年輕時即忍受長年失眠而不服安眠藥、多種慢性病痛輪流纏身,母親求神問卜,最後發願:「若父親得以延年益壽,則願在父親有生之年,到行天宮裏做義工,並吃早素與花素來報答神明。」父親是個無神論者,視母親此舉為迷信無知,母親則抱著誠心一片,日日夜夜奔忙於寺廟與家庭之間,又得儘量避免父親之不悅。因此,使我隨時準備不知哪天會頓失依怙,無法上學,要負起生活重擔之恐懼。

父親一介公務人員,小康之家,父母所能想到給子女的,僅有衣食照料,如此而已。我是長女,只有一個小我兩歲的弟弟,他聰明會讀書,學業成績都在前三名,從小學順利到研究所畢業;可能是共業,弟弟雖然會讀書,可是也很憂鬱。我自小愛看書,喜愛文藝,常夢想能坐擁書城,享受閱讀之樂;亦好鋼琴之音,但知家中狀況,始終隱藏在心,不敢要求,只能羨慕同齡有能學習者。孤獨自憐、鬱鬱寡歡,日記中所載盡是愁苦。幸老天憐憫,小學五年級時開我一扇之門,識聲樂之機可以暫時解憂,方知自己並非無用之才,從此之後直到大專畢業,合唱團不但是心靈寄託之地,更是興趣之所在,即使是在學佛之後。

從小因常隨母親到廟裏幫忙,受母親友人兼老師陳阿姨多年注意而不自知。陳阿姨年齡與母親相仿,但未婚;一九八一年,陳阿姨棄道入佛、皈依三寶後,一九八二年也鼓勵同在行天宮眾多道友們連袂皈入佛門,專一學佛;母親雖然皈依我 佛、開始吃素,但因誓願在先,仍然如常到廟裏服務。同年,我為求聯考順利,自願素食應考,感覺素食令身心清淨舒暢,故考後仍然不捨開葷,持素不輟。

此時陳阿姨送了二本佛書,要母親轉我閱讀;讀後方領悟過往心靈苦悶,實乃 佛言之人生八苦,學佛之心油然生起,想求解脫痛苦煩惱之道,立願隨母親終身茹素。考後放榜,高級中學落榜,失望之餘,在重考或專科學校之間猶豫不決。父親說:「若讀專校,政府會補助學雜費,無須擔心。」後來進了專科學校,選科系之際,因想多學習英文,擬讀觀光科;但陳阿姨說:「觀光科畢業後的出路,很容易誤入色情業。」後聽從陳阿姨建議改選會計科,她說:「會計科,一來為工商業所需,謀職容易;二來可為佛寺幫忙記帳。」先前擔憂數學差勁的頭腦,卻沒想到會計對我居然是輕而易舉。

因為選科的因緣,跟陳阿姨開始接觸;課餘時間,幫忙陳阿姨校對經書、學習打字、編輯、排版,從之熏習一些道理,頓時、天地間似乎變得寬廣,使我不再自卑恐懼。隨後她為我辦理通訊皈依在美國弘法的師父,正式成為三寶弟子。陳阿姨鼓勵我將來要發心為佛教做事,故出資讓我到中國青年服務社學習多項技藝,使我發覺自己的潛能,因此我才知道人生原來有另外的意義,從此變得較為自信開朗。或許是由於不斷的校對經書,撥開煩惱,開啟智慧,讀書一向魯鈍的我,在進入專校後居然不再是難事,甚至可以領獎學金。藉經書校對之便,越讀越多,萌起想出家之願,心想:「出嫁只服務一個小家庭,出家卻可以服務廣大的眾生,兩者之間,出家比出嫁似乎更有意義。」

我們所校對之經書來自美國,多年來由陳阿姨所領導二十多位婆婆媽媽們,三步一拜誠心祈求,師父在美國所闡釋之經書能早日在全台流通,利益眾生。終於天從人願,一九八四年,得到美國總會的『默許』,成立了「贈經會」,招收會員,印贈經書;我也順理成章的從陳阿姨家移到贈經會,幫忙會務與繼續校對經書的工作,成為當時一群婆婆媽媽中,唯一的年輕人,母親亦多加一處做義工之地。為了有助於經書的修飾與潤稿,曾動過插班大學念中文系的念頭,後因實際情況不允而作罷。一九八六年,邀請美國洋人法師來弘法,法師離開後,留下講法與唱誦錄音帶,無意間學習隨即上手,自此從喜好藝術之樂,轉為研究莊嚴祥和梵唄之音,並開始帶領共修法會。

一九八七年畢業後,為顧及父親對我的觀感,從義工身分變成全職半薪的職員,繼續留在贈經會工作。一九八九年,贈經會邀請美國師父蒞台弘法,原本是法會義工的我,感受到師父的慈悲莊嚴,想要追隨學習,就在法會當中落髮出家。父親觀察我這幾年『異於常人』的行徑,知道我遲早會出家,所以在我畢業典禮上,曾語重心長的說:「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到這裡了,以後你要好自為之。」所以法會過後得知我出家,傷心地一夜未闔眼;母親自皈依三寶後,瞭解不能障人出家的道理,所以不敢阻止,只是說:「你要考慮清楚,如果真的要出家,就要把這條路走到底。」而贈經會經過大家多年的努力,會員茁壯成長,在此次師父弘法過後,終於得到美國總會的認可與接收,改名「印經會」,派人管理,收歸版圖,也正好解決我離去的問題。

出家一個月後到了美國,那是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初的事。從來沒有想過真的可以出家,只有想到要按照陳阿姨教的「躲在門後為佛教做事」的理念,更沒有想到會飄洋過海來到異邦。如果當時選擇高中重考,而後上大學,或許又將有另一番不同命運。

出家後,師父曾要我們就禪、教、律、淨、密,每人自選一宗修行。我不喜歡打坐,所以禪宗首先跟我絕緣(現在才知是『以定為禪』的錯誤認知);「律宗」持戒太死板,雖然敬重弘一大師,他曾是我出家修行的榜樣,但是我怕了那些待人律己都嚴苛到缺少慈悲心的同參,所以不敢選;對「淨宗」念佛沒有興趣,寧願去持咒還定心一點,況且師父從來沒有叫我們去極樂世界(愚癡啊!);「密宗」?師父常常開示密宗雙修法很邪,所以就淘汰。最後我選「教宗」!天知道「教宗」是什麼?以為是要研究教典之類,那正合我意,以前跟陳阿姨學佛時,就發願要「深入經藏,智慧如海」。師兄弟間多數是選禪與淨,出家弟子中,唯有我一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選「教」門。師父雖然說道場裏五宗並行,卻又沒有說明每一宗的內涵與修行方法次第,所以我們還是渾渾噩噩、照道場的功課表行事。

頂著過去的經歷,在道場裡,長老前輩們愛護有加,提拔我負責法務、行政、編輯等工作,凡隨團出國弘法必有我一份,令同參羨慕。嚴格訓練梵唄法器,達一定水準方可上場;自認盡心竭力安排法務,使來到寺院的居士都能法喜充滿,令寺院聲譽蒸蒸日上。或許是年少剛強,不知人和為貴,一心只想為道場好,卻不知做事要圓融以對、智慧善巧,無意間得罪不少師兄弟;得了大眾的緣,卻失了同儕的心!日積月累的結果,自覺修行應該是越來越無憂無懼,自在安然,卻反而變得越來越罣礙、煩惱、道心減退、心量狹小。

原來同參道友之間,捨棄了世間財、色、名、食、睡五欲,來到道場裡,卻才是另外一種五欲鬥爭的開始。內要面對自己無明煩惱瞋恚的鬥爭,外有師兄弟之間的明爭暗鬥、是是非非、流言蜚語,痛苦啊!同門之間為什麼結黨營私、派系分明,沒有絲毫『道情』、『道義』可言?反覆讀著師父教導的三大家風與六大宗旨,該如何不爭、不貪、不求、不自私、不自利、不妄語呢?這應只是總綱吧!細節呢?不爭的細節步驟該如何才能達到不爭呢?不貪呢?師父既提出這個綱要,書上為什麼卻找不到答案?修行難道只是節制飲食睡眠、修苦行就可以得到解脫?為什麼我沒有解脫的感覺,只有色身越來越差的結果?修苦行應該只是增上緣吧!修行就只是早晚課誦、聽經聞法、做事跟法會唱誦?難道我就這麼一輩子唱下去?年輕時有氣力唱,年老力衰時呢?又該怎麼辦?

師父的禪七只是打坐盤腿,禪七開示錄音帶,都有說到參話頭,聽得滾瓜爛熟了卻還是不知怎麼參?只會坐在那裡把「念佛是誰?」當佛號念,也不知對不對?照理說:師父是禪宗。可是自己對禪一點都不瞭解,打坐又沒功夫,沒有境界也不會入定,怎麼辦?出家時的雄心大志是要「了生脫死」、「上求佛道,下化眾生」;可是這麼多年了,佛道該怎麼求?眾生要如何度化?連自己的煩惱都度不了,如何「了生脫死」?每每心煩,就一再思考這些問題。

而陳阿姨自從贈經會改組後就『功成身退』,曾數度來信述及另學他法以後的心得與『法界實相』之類的詞彙,亦勸我求『法界實相』;因不知其所言何物,不敢貿然信之行事。 一九九四年初,稟告師父說:「想回台灣散心。」其實心裏想『一去不回』!師父說今年可以再跟他一起出國,還勉勵慰言;雖然師父後來病重,出國之約沒有實現,但從見過師父後,心的確又乖乖的安住了一年。

一九九五年初,奉道場之命,到大馬(馬來西亞)帶法會;三月返美之前,特地回台灣俗家探視父母後,下決心要回美好好長住。不料回美之後人事全非、風雲變色,跳樑小丑假傳聖旨;一怒之下心灰意冷,十天之後留書出走。不肖弟子不能忍辱,只能祈求師父原諒。據後傳聞:當時師父病重,聞我信息而流淚。不孝啊!不孝啊!(走筆至此,淚珠滾滾滑落不能自已!多年往事塵封心頭,從未曾向人吐露;今見 慈尊,無可隱瞞。)

清晨五點四十分,飛機抵達中正機場上空;因為濃霧無法降落,盤旋半個多小時之後,轉飛高雄小港機場,再回到中正機場。下機之後回到俗家已是中午時分,發現家門換鎖,家中無人,只好等待。十多分後,母親返家,突然間見到我,大驚失色,詢問我等待多久?回想早上班機降落異狀,莫非護法善神得知我無法入門,冥冥護佑,方不至於苦等太久。感恩!感恩!

進入正覺的因緣與過程

一九九五年三月回台之後,前途茫茫;雖跟師父告假說要參方,其實不知該何去何從?首先婉拒了陳阿姨所謂上山修法之處,告知想自尋生路。此時「青海、宋七力、妙天、李元松、林清玄」等輩流行,可是我心中不以為然。道場得知我出走,找人找到台北來,只好躲到汐止山上某寺院去。出家前的七年之中,以及出家後在道場待了五年,長達十二年的時間,所看、所聽、所學,都是師父的法,腦袋裏只能認同師父的法是正法,對其他的師父都是敬而遠之,叫我一時之間如何能接受外邊道場的風格?母親的朋友,一位阿姨——劉金秀鶯師姐——她亦是師父的弟子;知道我回台,送了兩本書: 蕭 老師的《禪——悟前與悟後》、《念佛三昧修學次第》,要母親轉給我看。

同樣是這兩本書,十二年前陳阿姨啟蒙時,我是白紙一張,沒有預設立場,欣然接受;十二年後雖是落難之僧,看到居士寫書,想到白衣高座,權充四寶(編案:第四寶是指密宗上師在佛法僧三寶之上自稱為第四寶。顯教中之居士未曾有人自稱為第四寶),廣行非法,心中痛恨,已無好感;又加上「禪」(禪定)素為我所懼、「淨」為我所不屑,故隨手翻翻,束之高閣,如此而已。我的愚昧無知與出家人的貢高心,錯失轉捩法緣的第一次機緣。憾恨啊!

在台灣將近兩年的時間,為了參學方便;其實最主要的是因為師父書中大力批評教界僧眾,得罪頗深,受到排擠,掛單不易;希望入境隨俗,又怕影響本山常住的清譽,所以最後決定將師父賜的法號永遠留在心中,而自己另取外號使用;但是牢牢記住師父要我留在美國的交代,所以每隔五個月又苦苦飛回美國過境一下;這個期間驚聞師父過世噩耗,返美奔喪!回到道場,舊地重遊,事過境遷,心中已不再有怨;知道是緣盡,所以才可以走得毫不留戀。

參學期間,居住彰化某持名念佛的女眾傳統寺廟,法會特多,單銀豐富,平日上課聽講《印光大師文鈔》與印順法師的《成佛之道》、《學佛三要》。可能是與印順法師無緣,他的文筆嚴重到難以相應,對於他的《成佛之道》、《學佛三要》不知所云,覺得困難重重;當時自認業障深重、善根淺薄,跟另一位同期掛單的同參寬圓師相比,她閱讀印老的《妙雲集》達到如癡如醉、廢寢忘食地步,曾令我佩服不已。如今回想,慶幸自己沒有受到印老的荼毒,卻又為寬圓師而唏噓!

《印光大師文鈔》對我則是另一轉機,過去對 阿彌陀佛的慈悲大願毫不在意;經由大師的文鈔,使我認識了淨宗之殊勝,想到師父禪宗一輩子,因為未發願往生,臨終遺體如是示現說法,豈可不懼哉(當時不知師父實是「錯說第一義諦之大過」與「以神通干預因果」)?所以自動放棄學「教宗」念頭,發願轉「淨土」依止 彌陀,今生定要往生極樂淨土,開始持名念佛,這是我參學期間的最大收穫。

其後下決心要回美國長住至少三年取得公民身分,免得老為綠卡擔心。一九九七年二月回到美國,從二月到九月,在洛杉磯某間道場掛單,天天在齋堂走來走去,看到又是《禪——悟前與悟後》結緣書(鄭師兄所送,他當時為該寺的大護法),但因為聽到住持師父說:「居士寫的東西都不能看。」就順理成章的依教奉行,錯失第二次機緣。

離開此寺之後,原本打算到外州,機票行程都已確定,卻突然有一些因緣,正式認識鄭師兄。跟鄭師兄素昧平生,他居然發心供養,就住到 Arcadia 來,卻無形中得罪了此寺的住持老和尚,以為搶了他的信徒。剛到 Arcadia 時,有位居士找過來,跟我推薦 蕭 老師的法,心中奇怪「怎麼又是他?」還是聽聽就過了,錯失第三次機緣。

而後一位同門出家女眾師兄,要回台灣前,特地彎到 Arcadia 來,跟我提到:「聽說有位蕭平實寫的東西不錯,打算回台灣的時候去找找他的書。」我聽師兄這麼一說,好奇心被引出來,想到那兩本放在俗家的書,就託了一點錢,請她回台亦替我請幾本書回來。後來師兄替我帶來了《禪——悟前與悟後》上下冊、《念佛三昧修學次第》、《無相念佛》和一本《真實如來藏》。《真實如來藏》本來是要用買的,對方看我師兄是出家眾,特地拿了一本《真實如來藏》免費結緣。

書拿回來了,師兄告訴我:她覺得《念佛三昧修學次第》講念佛法門很有次第,很不錯,可以參考看看;至於《禪——悟前與悟後》上下冊,她不敢確定對不對。師兄還告訴我:「蕭平實有批評到師父,他說師父說『一萬隻小螞蟻合起來等於一個人的真如,是錯誤的說法。』」師兄和我都不知道「真如」是什麼東西?更不能肯定到底是師父對、還是蕭平實對?但這些評語,對我來說是個障礙,翻了翻這四本書,還特別瞧一瞧《真實如來藏》,好像無字天書!文字個個認得,意思呢?卻看不懂,只好把書收到箱子裏去,錯失第四次機緣。

自從一九九七年九月到 Arcadia 之後,鄭師兄就一直對我們提到開悟的事;心想:「師父禪定功夫那麼好,才能開悟;我沒有功夫,怎麼可能開悟?」從來未曾想過開悟這回事,故興趣缺缺。鄭師兄很熱切此法,積極在朋友、佛友(其實是外道跟佛門外道)間介紹,強力推薦的結果往往是不歡而散。他把 蕭 老師的書一箱箱運來,我們則幫忙清點數量、種類,搬進搬出的,但是不予置評,因為自己不懂嘛!一九九八年九月份,另一位同門師兄所接觸的女眾居士之夫,曾經出家為僧,後來雖然還俗,據說修行功夫不錯!當時有因緣見面,就拿 蕭 老師的書請他鑑定是否為正?他拿起當時的《禪門摩尼寶聚》〔編案:後來增補內容而改名為《宗門正眼》〕批評到體無完膚;我們無知,原來生起一絲想要閱讀之心又煙消雲滅,錯失第五次機緣(與其認識不出三個月,此人貪、瞋、癡、慢、疑便顯露無遺,原來是騙吃騙喝之神棍)。

此時鄭師兄『鄭重其事』地帶了一位破參的女眾師兄來美弘法開講,不知是那位師兄知道這些聽講者非善男信女可度之機,亦或她無善巧方便,居然被人詰難問倒!使得在旁觀察的我,生不起學法之心,錯失第六次機緣。

到了一九九八年九月份起,鄭師兄要求我們跟他共修無相拜佛。抱著不得不『試試看』的心理,隨喜拜佛,當時每天清晨五點拜到六點一個鐘頭,就這樣拜了一年,每逢週末有個禪一。有沒有功夫?完全沒有。對這個法不瞭解,那時鄭師兄什麼道理也說不出,只會重複地說「法離見聞覺知」、「動中定」;又對於這幾句,倒是耳熟能詳、識種深種。他又拿來一張「十八法界的運作」要我們讀,我看那張紙,印刷不清,發心重打了一份給鄭師兄。因為對 蕭 老師不信受,沒有看書,一年的拜佛完全是白費!

從開始共修拜佛以後,鄭師兄就打算要『推』我們回去台灣參加禪三。在完全沒有信心、沒有功夫的情況下,叫我去給在家人印證,心裏著實不能接受;又怕被駁回來時如何交代?所以一再拒絕;鄭師兄就自己回台參加禪三了。一九九九年十月,鄭師兄被印證破參後,信心大增,要弘揚此法!驚懼之下就搬離了 Arcadia ,到 Pasadena 租屋,第七次機緣到此正式告一段落,暫時解除鄭師兄『望法師成龍』的壓力。

二○○一年四月,買下現在住處;鄭師兄二話不說,主動要供養佛像與燈,對於手頭拮据的我們,有感恩、也有憂慮。五月初,鄭師兄以送燈為理由,帶了法智師、○○師與法智師的父親來;我向兩位法師頂禮接駕後,鄭師兄說兩位法師是明心開悟之人,準備將來要請他們來弘法。當時對於出家人被在家人印證明心開悟的事,打從心裏不認同;但很高興:「鄭師兄如果請來了明心開悟的法師,就不會再施壓力,我們就解脫了。」兩位法師來去匆匆,默默無語。

隨後,我回台選購佛像,由鄭師兄的弟弟全程陪同;為了要尋找合適的佛像, 鄭 先生帶我到台北正覺同修會,這是我第一次踏入正覺講堂,說不出來的一種特別感覺; 鄭 先生送我一張講堂佛像的相片做參考,還推薦一本精選《如來藏系經律彙編》,講堂相片隨我回美,而精選《如來藏系經律彙編》則留在台灣的俗家;當時因對 鄭 先生留下很好的印象,所以心中又對 蕭 老師起了好感。

二○○一年十月底,鄭師兄來電詢問:「哪裡可以買到素齋料?」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兩位明心開悟的法師,應該又回來了。」之後鄭師兄來電要我們去赴一場飯局,大概是宴請法師的,我們怕見明心開悟者,不敢參加,婉謝了。 十二月二十二日星期六 那天早晨,鄭師兄來電告訴我要開課;恰好有朋友要來,就藉機推辭;但很奇怪:「我下一次會去」這句話無意識脫口而出。因此 十二月二十九日 第二堂課雖不是很願意參加,但答應了鄭師兄一定到,做人要講信用,心想:「來上一次課捧捧場,意思到了就可以了。」大概是 佛菩薩知道我們跟法智師有緣,特別派法智師來度我們,這一次的上課正式開啟了第八次機緣。

下課以後,法智師的父親拿來共修報名表要我們報名,還說他們只是來傳法的,傳完法就走人,最終還是得由當地人來接法;心裏是真願意來旁聽學習,但又不敢貿然「簽約」,怕日後有麻煩。上課以後,觀察法智師的言談舉止,發覺他很樸實,是個憨厚的鄉下子弟,心裏開始覺得像法師這麼『古意』的人,他所追隨的老師應該不會錯。有這識種出現以後,就安下心來聽課,但仍然不是百分之百有信心。二○○二年二月回台請購大藏經,需要貨櫃運送,由鄭師兄的弟弟處理。 鄭 先生在我們離開台灣前告訴我們:「如果想上課,應該如法報名。」回美之後,才補填共修報名表。

在上課半年多以後,有一次聽到法智師說:「佛門的四大菩薩,除了 地藏菩薩現出家相以外,其他的三位菩薩都是示現在家相。」聽到這裡,心裡驀然一驚,霎時茅塞頓開,心想:「對喔! 觀世音菩薩是有頭髮的,為什麼我從來都不曾注意?我依舊磕頭叩拜啊!那我何必執著 蕭 老師的外相?」從此刻起,對於 蕭導師示現在家身、為勝義菩薩僧弘法,真心接受、沒有懷疑;進而開始認真拜佛,練習憶佛的念。

去年二○○三年二月,經過鄭師兄的爭取, 導師慈悲特准,本班有禪三報名的機會。法智師問我要不要參加?幾經考慮:雖然對善知識有信心,卻對自己的功夫很沒信心。而且當時法師上課時,因為課程進度的關係,很少提到「菩薩藏」的概念〔這概念是後來才知道〕,只有講一般基礎佛法,怕去禪三不能通過考驗、被駁回來,所以不敢報名參加。三月,共修處進來了《心經密意》,鄭師兄好意要我請回去看;就因為這本書,才使我真正入了正覺大門。

沒想到一本《心經密意》能攝受我,讓我重新認識 導師:第一次有人把《心經》跟解脫道、佛菩提道、祖師公案之間的關係與密意說出來,相較於我師父所講述的《心經》,猶如天差地別。我感動、佩服,再次確認這位 蕭 老師一定沒有錯;同時也默默感謝法蓮師,因為書上說是法蓮師請法所擬的副標題,那時還不知道法蓮師已經出事了〔編案:詳見《假如來藏》一書〕。心中祈求:有朝一日, 導師能將《金剛經》也做如是註解。

看完《心經密意》,腦中帶著對真心與意識心初步的印象;這時,恰好有事跟陳師姐聯繫,藉此因緣,陳師兄的『助緣』出現了:他告訴我們:「應該要整理真心與妄心的體性與特徵,進而在十八法界當中去觀察尋找真心在哪裡?」他叫我們要把《心經密意》、《禪——悟前與悟後》多讀幾遍。說起來慚愧,從那時起,我才開始仔細閱讀《禪——悟前與悟後》,發現這本書的可貴,非常後悔過去的無知與傲慢。

這時,法智師三月分突然間跑回台灣,不再回美國了,由陳師兄代課;陳師兄上課介紹「百法明門論」、「八識規矩頌」、「唯識二十頌、三十頌」,聽得迷迷糊糊,好像『鴨子聽雷,有聽沒有懂』,心想,反正他介紹這些唯識,擺明是悟後起修的事,那是還要好久以後才會發生的事,還是先回來看《禪——悟前與悟後》要緊!

不好了,這本書才讀了三分之一,麻煩來了:四月,法智師確定不能回美時,鄭師兄、陳師兄推我出來主持共修,言明到十月禪三截止。心裏是叫苦連天,很害怕!這個班不是普通佛學的班,都是很高學歷的高級知識分子,或者歷練老到的人士;我現在才開始要起步而已,我有什麼資格跟能力高坐在上面?心理壓力很大,鄭師兄強迫、陳師兄鼓勵,幾番推辭不了。如何能臨危受命、出來跟大家共修?

自從看完《心經密意》以後,就一直留意真心是什麼?帶著一個疑,在行住坐臥當中尋找;雖然知道要跟大家共修的職事可能推不掉,但心裏有個最壞的打算,就是「咬死不答應,能奈我何?然後逃之夭夭。」所以還是照樣日常的工作。或許是 佛菩薩慈悲憐憫我,有一天在後院蹲著拔草之時,突然間察覺:為什麼當我眼光從左邊落到右邊另一棵雜草,○○○○時,○○會○○?再仔細注意:發覺○○會○○的○○,○○轉○,而○○○○○○○○○○○○○、○○○○?一瞬間○○○○,就○○○○○○○,這個發現是初次觸證!

當晚回寮房,夜暮低垂○○就○○○○,○○?是妄心了知黑暗,○○○○○,○○○○○○○?隨後觀察:從早晨醒來睜開雙眼,想去刷牙,居然○○就○○○○○○○○,○○○○○○○○就○○○○;想○○○就○○○○○;講電話時,○○○○,就○○○○;善覺師烹調,要我嚐味道如何,才跟她說○○○。忽然善覺師拿湯匙送到眼前,○○○○○○,當時善覺師笑著說:「○○○○○?○○○○○○,○○○○○○○。」

這一提醒,讓我從○○注意到○○;因此而夜間輾轉難眠,時而左翻右覆;某夜突然醒悟「原來也是○○○○○哩!從○○到○○、從○○到○○,○○○、○○○、乃至於夜晚上床睡覺,○○○○、○○○○,祂無處不存在」,真是「朝朝還共起,夜夜抱佛眠」。終於明白 佛陀當年在菩提樹下證悟所言:「大地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只因『妄想執著』而不能證得」,也明白了為什麼 佛明明說法四十九年講經三百餘會,卻又說他實「未說一法」。

《法華經》說「佛以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經文「十如是」正是這個;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永嘉大師證道歌」的句子,也出現「從無始來,不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此想不真,故有輪轉」、「狂心頓歇,歇即菩提」這些《楞嚴經》上的句子;多年誦持《金剛經》,現在才真正明白「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如來說第一波羅蜜,即非第一波羅蜜,是名第一波羅蜜」、「如來說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的真正意思。

再趕快去翻《六祖壇經》,這次我終於瞭解壇經裏「無相頌」之意;回頭重新閱讀師父的解釋,痛心於師父的依文解義;重閱一次 導師《心經密意》明心的公案,已經了然於胸,對於《心經》最後「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娑婆訶」所隱含的密意,會心一笑!閱讀《禪——悟前與悟後》所提到的公案,十之七八都能領會;找公案拈提來看,愛不釋手,妙趣無窮;尤其是第二輯中講到「土城和尚」的公案, 廣欽老和尚的機鋒與示現,是那麼直心、親切,反觀師父與 廣老的對話,我只能苦笑。

想起當年隨母親到承天禪寺三步一拜,清晨五點從山腳下起拜,拜到寺內西方三聖殿時已近七點,每每看到 廣老坐在殿外,雖然向 老和尚頂禮,其實心裏老拿 老和尚跟師父比較。如今重讀、重聽老人家的開示錄,以前覺得平淡無奇的開示,如今卻是津津有味,只能懺悔當年有眼不識泰山,感恩「若沒有 導師的教導,就不知道 廣老是真悟者」,自警切勿再犯「以貌取人」之錯。

我把這些體驗告訴陳師兄,他只是笑而不答,也不告訴我正確與否,只問我:「敢承擔嗎?」第一次聽到「承擔」兩個字,不懂是何意?思惟「如果這個就是真如,那祂跟妄心又是怎麼配合?如何運作?」回想鄭師兄破參後曾說:「喝一杯水,就包含了十八法界。」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跟以前陳師兄所說的「百法明門論」、「八識規矩頌」、「唯識二十頌、三十頌」,又有什麼關係?什麼叫「一念相應」?我有「一念相應慧」嗎?疑點重重,好像進入五里雲霧中,模糊不清。

但到此時,已經不敢想要逃之夭夭了,心裏明白是 佛菩薩加被,讓我這麼短的時間入門就找到祂,我十分確定所發現的幕後藏鏡人一定就是祂。又想到應驗了當年鄭師兄申請共修團體執照時,免稅資格屢辦不成,藉用我要教禪弘法的名義去申請,而後執照就順利下來;果真因果不爽!雖然《禪——悟前與悟後》還沒有看完,雖然還有很多觀念有待釐清整理,但是我已因此開始著手準備將要接手的第一堂課。

二○○三年五月十七日 ,第一次上台,那天我告訴同學的第一句話就是:「剛才要上來以前,心裡很緊張,上了好幾次廁所。後來想到真如是不緊張的,身心頓時放下,覺得好輕鬆,就不緊張了。」這段肺腑之言,或許啟發了大家的信心;自此共修上課,同學鮮有踢館或找麻煩者。從二○○三年四月破參後,到七月下旬,一直在摸索,有一天清晨蹲下身很專心的收拾物品時,冷不防被善覺師突然出現的身影嚇一大跳,嚇得我全身顫抖不止、汗毛直豎、心跳猛烈,頓時張口哭泣、淚水迸出,久久難以平復;過後幾天,回想當時的感覺與體會,仍然歷歷清楚(當時真如心是不動、也是無懼的),所以更加確定真如與妄心的不同,也知道了什麼叫「一念相應慧」的出生。

在整理每次上課資料的時候,細細去讀《禪——悟前與悟後》,總是既懺悔、又感恩;懺悔這本書一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卻視若無睹、棄如敝屣;感恩 導師的教法是如此豐富,過去我的愚癡無智錯誤知見盡列其中;如果早讀就好了,心靈就不會流浪至今,時光空過!也感恩 導師告訴我回家的路。為了做筆記,翻遍 導師其他書籍有相關提到的部分,每每從 導師的書中感受到 導師的苦口婆心、老婆心切,同樣一個道理,總是不厭其詳再三解釋,讓我難以取捨;後來我發覺自己也有這種婆婆媽媽的個性,總是囉囉嗦嗦、又臭又長的講到時間超過,深怕大家聽不懂。

為了找資料、講故事譬喻,也參閱諸方大德著作,包括師父的書;可是他們所解釋的道理,總是讓我啼笑皆非,又搖頭嘆息!感恩 導師授我擇法眼,讓我稍具揀擇的能力,能找出他們的落處。破參以後,深入 導師的書,一再印證,確信 導師的證量如山高水深,所以當後來有一段時間,鄭師兄被人影響而搖擺不定之際,說「阿賴耶識是生滅法,你們明心以後就知道 蕭 老師講錯了」,我卻敢跟他抗爭,敢拍胸脯保證:「阿賴耶識不是生滅法,就算明心見性以後,也是沒有能力找 導師的錯處。」而不被轉退。

幸運如我,可以在禪三前破參,首要感謝學員們想繼續共修的因緣;若非如此,我不可能得 佛菩薩的加持、即時觸證。但是,因果是很公平的:我沒有太費力拜佛就找到如來藏,就得花相等的時間來準備資料、處理事相上的事,這是我自己最起碼的認知。

當然最大的受益者還是自己,藉由這個任務,不斷熏習如來藏裏的無漏法種,一次又一次的加深印象與智慧,開啟了自性的般若智慧,也積集福德資糧;有一陣子覺得腦子裡千頭萬緒,般若智慧有如毛線球脫線打亂,纏繞糾結,夜間眠睡仍似在此起彼落,自知是未能融會貫通所致;現學現賣,真是既痛苦又難得的體驗。同學之中常有來電或上網詢問,他們的問題稀奇古怪,都是我從未想過的問題;藉由他們的提問,有時能「觸發」一些脫口而出答案,實在奇怪!感恩 佛菩薩、 導師給我這機會,讓我學習在了義正法中講話,原來我也可以不做啞羊僧,只因為 導師的法太豐富。我只有後悔為什麼愚癡、我慢,浪費了八年的時間,正法的因緣一次又一次自動的送上門來,我卻一直把它往外推。

去年七月,美國共修處出現危機;賴師兄夫婦因此回台面謁 導師,帶回消息。聽到 導師的決定,深深佩服 導師的慈悲、智慧與寬宏大量,救了大家,也給了鄭師兄機會。十月,危機又起,恰好有事回台,首度面謁 導師,稟陳詳情。 導師溫文儒雅、定功深厚,親臨慈誨,得蒙 導師寬諒,再一次給鄭師兄機會,亦解決我『進退兩難』的困境。趁回台之便,到佛教書局請購《維摩詰經》以便課誦,不意早有人印好、等待贈送道場;而此經冷僻,一直無人問津而擺在那裡。另有一本《大悲懺本》也正等待結緣,想到:台北總會現在有拜大悲懺的活動,我們似乎亦可為之?是 佛菩薩冥冥安排?既有此因緣,就都請回洛杉磯。

雖然找到了真如,跟大家共修,也在 佛前發願:要隨緣、隨分、隨力弘揚了義正法。每當遇到事相上的事,讓我焦頭爛額、擔驚受怕,凡夫性生起,又退縮了。心想:「如果不是為正法而犧牲,反而是在無謂的事相上動輒得咎,吃力不討好,行善法卻是結惡緣的種子,何苦來哉!」內心經常掙扎於聲聞種性與菩薩種性之間。這次禪三報名, 導師要我負責蒐集資料,為了洛杉磯的學員報名順利,幾經考慮,懷著五味雜陳的情緒,終究還是報名了禪三。錄取與否,就交由 佛菩薩決定罷!雖然心中篤定,但沒有預期是否真能被印證,一切全憑 佛菩薩的做主。

甫接獲 主三和尚親自示下禪三錄取信函與慈言慰勉,感動得無以復加;疲累的心,立即化為烏有。奇怪啊!

仔細回想跟 蕭導師的因緣,實在是很慢、很慢、很慢才成熟,仔細推究,就是慢心作祟,才延誤了八年;人生又有多少八年可以耽誤?所以「慢心障道」這句話,真是千真萬確。(待續)

編案:此篇見道報告作者釋善藏法師,已被任命為佛教正覺同修會美國共修處親教師。

引用文章來源:正覺電子報17期目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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